沈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包饺子算什么惩罚?
而且,大少爷动作温柔,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那种感觉不像逗弄宠物,反倒像安慰人。
她倏地抬起头,正好撞上他的眼睛。
天哪,眼神也好温柔。
四目相接,沈韩扑闪的大眼睛满是探究与好奇,对视两秒,肖楚撇撇嘴,收回手:“你头发上有面粉。”
“哪里?”沈韩边抓头边嘀咕,“怎么会弄到上面,这太不科学了。”
“噗——”肖楚没想到沈韩这么好骗,明明什么都没有,现在手里的面粉全粘上去了,黑发秒变白发,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呀!”白色的面粉跟头皮屑一样落个不停,沈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她窘得不行,连忙往卫生间跑。
某人狼狈而逃,肖楚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
但当那抹俏皮的身影消失不见时,他立即陷入了恍惚之中。
说好的惩罚,为什么变成了摸头杀?
这里本来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烦人精突然闯入,不仅抢了他的玩具,还黏着他不放,每天弄得鸡飞狗跳。
现在终于清净了,他应该让她好好赔偿才是。
怎么那么轻易就放过她了?
肖楚摊开手掌,怔怔地盯着指尖直看,皮肤上还残留了她的温度,丝滑般的触感也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难道他也吃了迷魂药?
呵,这世上哪有什么迷魂药啊。
为了弄清缘由,他开始认真回想。
沈韩目送沈严离去那个瞬间,她的眼神显得无奈又倔强,他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短暂相聚又分别,被留下的那方永远只能停在原地傻傻等待。
空虚、寂寞、失落、伤心、难过、不舍……
各种负面情绪犹如潮水般袭来,将人卷入深不见底的漩涡,周遭只剩黑暗与冰冷。
当时,如果有谁愿意抱抱他或者摸摸他的脑袋,也许,他就不会那么孤独,那么痛苦了。
所以,他才……
“不好意思大少爷,让你久等了。”
答案呼之欲出,一声甜美的嗓音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韩顶着一头半干半湿的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两只手也洗得干干净净。
肖楚收敛心神,盘腿坐在茶几旁,漫不经心地玩起了面团。
“大少爷,勤洗手,讲卫生。”沈韩伸伸爪子,刚才她在里面可是洗了好几遍呢。
“捏橡皮泥不需要洗手。”肖楚一本正经地回答。
说完,他把切成一块一块的小剂子揉成一个大疙瘩,然后抄起刀,又雕又削。
沈韩抽抽嘴角,指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包水饺,她真是太天真了。
也罢,彩色面团,她小时候也很想捏。
“小严走了,材料有多,大少爷可以尽情地玩。”沈韩撸起袖子自己干,不用教人,她还乐得轻松。
面团手感比橡皮泥软,延展性、可塑性倒不错。
玩着玩着,肖楚似想起了什么:“那小子,小时候也挑食?”
“是啊,一上桌就喊我要吃肉肉。”沈韩模仿沈严的口吻,“他爸妈很宠他,结果一不小心就宠成了小胖墩。”
“现在却成了瘦皮猴。”
“肥胖不利于儿童发育,所以奶奶绞尽脑汁让他吃蔬菜。”
“榨汁染色,是你奶奶教你的?”
“对呀,这招特别管用,百试不爽。”
“你还在谁身上用过?”
“孤儿院的小朋友。”
“那地方不管饭?”
“偶尔帮帮忙。”
“以后不许帮。”
“我知道,不能违反协议嘛。”沈韩连连点头,这几天给沈严做饭,大少爷各种不开心,“不过,孤儿院会定期举办公益活动,我出菜谱,从旁指点行不行?”
“捐了钱,为什么还要出力?”
“那些钱都是以大少爷的名义捐的。”
“什么?”肖楚深感惊讶。
黑卡交到沈韩手里,她买了什么花了多少钱,他都一清二楚。
他还知道,她的玩具很有爱心,自己开销不大,扶起贫来特别大方。
捐学校、送物质,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去。
如果她是公众人物,大概会被评为“爱心大使”。
但他万万没想到,做好事的人是她,留名的人却是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做?”肖楚无法理解,钱不要,名也看不上,这家伙难道是圣母吗?
“钱是大少爷赚的,大家要记住和感谢的人也应该是大少爷。”
说这话时,沈韩|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干着手上的活儿。
左手转,右手擀,弄出来的面皮又薄又圆,包出来的饺子个头也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