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不大,干净,规整,花香遮挡住了药的味道,这便是犯罪嫌疑人徐默的家。
可见徐默是想让妻子抱着希望活下去的,所以不论他的工作有多忙,他都会将屋子打扫的十分干净,且布置的相称得宜,让人觉得踏实舒心。
他希望她能撑下去,撑到可以再次得到肾&源。
何庭夕明白他为什么会杀人。坚持了那么久,终于得到了可以匹配的肾&源,原本抱着极大的希望盼着不久妻子就可以康复,可是没想到,结果却是那个肾&源被人抢走了。
他可以想象到他那时的崩溃,抓狂,甚至是撕碎项瑁林的心都有。可他暂且忍耐了下来,因为如果他死了,那么他的妻子怎么办?
Zeoy望着卧室墙上的婚纱照,照片里的徐默那时还没有白发,笑容灿烂的像是堆满了幸福,连牙齿都那么光亮。而一旁的妻子,头发浓密,散落下来,脸上是满足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许。
“庭夕,该怎么办?”
何庭夕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他明白她的意思,可他却回答不上来。
“如果我们找到他,他会被抓进去,他的妻子一定会活不下去。可我们又不能不去找,三条人命,在法律面前是要有个交代的。他们或许是想死在一起,可警队怎么交代?这是另一个层面的败笔。”
何庭夕语气怅然,眼神仍然注视着墙上的那副婚纱照。
过了一会儿,他说:“恬儿,你知道么,当你越来越深入到犯罪心理,你就会知道一切的罪恶都是有缘由的,当中会有很多因素导致今天的悲剧发生。可我们既要找到缘由解开一切的答案,又要避开缘由,做到黑白分明。”
“这个道理我明白,你不止一次的和我讲过。”Zeoy黯然伤神地说。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那是种默契,是种伤感的碰撞。而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又同时承载着对世界的无奈。
……
已经过去9个小时,各个关口都没有找到徐默的车。而各处也没有传来徐默和其妻子已经死去的消息。这就意味着,警方仍要不惜余力的找下去。
根据调查,徐默在本地并没有什么常来往的亲戚朋友,他虽然待人谦和但其实孤僻的很,除了工作,他与旁人几乎没有来往。
这样的话,简直将人逼到了死胡同。
三位死者的家属皆来到了刑警队,周奇当真难以招架,只能不断地发信息给何庭夕,让他帮忙将人找到,刑警队的人力物力任他差遣。
已经凌晨三点了,何庭夕看了看已经入睡的妻儿,走下楼,拿起黑色的长款外套,手里捏着奔驰车的钥匙,驾车离开了家中。
他将电话拨给了那个心理咨询师言宪洲,却没想到他还在远达大厦的工作室里,并没有离开。
有的时候,男人间的敌意,哪怕是并又没什么接触,只因为几个眼神,或者是对方的略有所闻,便能使心里生起芥蒂和在意。
他乘坐电梯来到远达大厦的六楼,径直来到最右边的心理咨询室,推开了那扇木门。
当他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了那个有些眼熟的心理咨询师正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带着一副金框的眼睛正在看书。
见人进来,他仍旧保持原来的姿势,腿交叉侧坐,手直搭在沙发靠背上。直到何庭夕走到他的面前,他才将书扣到腿上,将目光投向对方。
“胆小鬼是连幸福都会害怕的……”何庭夕冷冷一笑。
言宪洲扯动自己两边的脸颊,并无笑意,却口气极为轻松:“《人间失格》原来何先生也看过。”
何庭夕大步过去,大方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黑色大衣敞开露出他深灰色的西服。
“不知道言先生你,是个也连幸福都害怕的人,还是将其踢开,在旁处找乐子的人?”何庭夕幽深的眼睛,发着光亮看着对方说。
言宪洲露出淡薄的笑意,随后发出朗笑。
他将书扣放到茶几上,随后起身走到饮水机那里,为何庭夕倒了一杯清水,递到何庭夕的面前,然后坐回去说:“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是来求助的吧?”
“我从不求人。”何庭夕目光如剑,高挺的鼻子挺起,下唇歪动。
“那么你来?”
何庭夕手指拨动着嘴唇:“你既然对我爱人说了那么多,而你又清楚的知道我们的身份,如果我不给你一次机会,倒显得我何庭夕不容人了。”
言宪洲笑容明朗起来,他手搭在膝盖上,看着另一旁说:“该说的我都说了,难道提供的信息还不多么?”
何庭夕自然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