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庭夕摩挲着下巴,也觉得有些意外。
毕竟如果死者生前营养不良,这就不难让人怀疑死者生前受过虐待。可这也说不通啊,如果死者生前受过虐待,那那个工地就肯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但刚刚法医汲夏已经否定了这点。
还有,通过死者的受害程度,明显凶手动手的时候很慌张,那么如果死者生前被凶手虐待,凶手怎么可能还会有慌措感,难道凶手不是一个人?
何庭夕摇了摇头,他并不认为这个案子是团伙作案。
“还是等等,看死者家属那里能透露什么吧?”两人离开解剖室,出去后何庭夕说。
“你亲自去么,明天?”Zeoy看着何庭夕凝重的脸庞问。
“明天上午孩子要打预防针,我当然不能去。不过你说孩子第一次打针就没有哭,他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何庭夕脸上的神情变为焦虑。
Zeoy白了他一眼:“亏你还是心理专家。那打针本来就是心理上的惧怕要大大盖过实际的疼痛感。孩子本来就小,那护士在打之前不断地轻柔孩子打针的部位,又分散孩子的注意力,孩子可能都没有疼的感觉。”
“可那毕竟是个针头啊?”
Zeoy闭上眼睛……
懒得和你解释,好像你是亲爸,我是后妈似得。
第二天打针,一家三口早早地去了,前面只排了三个人。
坐等的时候,何庭夕抱着孩子,看着头几个孩子都哇哇地哭了起来,便有些紧张不安。他抱着孩子,瞄着路过的小朋友,不知道是在安慰小可颂,还是在安慰自己……
“宝贝,打针一点也不疼的,就像蚊子叮,爸爸陪着你啊。”
Zeoy无语地白了一眼,我看你是在安慰你自己吧。
“何庆庆……”社区的医护人员叫喊了小可颂的大名。
“到!”何庭夕的一声应响顿时引得哄堂大笑。
Zeoy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怎么这么丢人!
只见何庭夕红着脸,抱紧孩子,灰溜溜地进了注射室。
很快紧张感消散了他的难堪……
结果是人家小可颂依旧没哭,他爸是留下深深的阴影了,说再也不肯来了,下次让美霞姐陪着来。
……
凌晨两点钟,何庭夕身穿丝质的藏蓝色睡衣,眼前架着一副无框的眼镜,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白净的皮肤在幽暗的灯光下,由蓝色相称,好像被覆盖了一层凝脂,白皙柔润。他看上去与实际的年龄相称,却也不能用老来形容,而是冷凝,沉稳与细致。
“庭夕啊,你怎么带上眼睛了?是近视了么?”美霞竟也没有睡。
他举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惊讶说:“美霞姐你怎么还没睡,是饿了么?”
说完,他走到餐桌旁坐下,将眼镜摘下来,捏了捏两眼之间:“近视还好,但有点散光。”
美霞姐端来一杯水给他:“我啊都睡一觉了,想早点起来把鸡汤给你们炖上,然后早上让你们吃点热乎乎的鸡汤小馄饨。恬儿啊特别喜欢吃,每次汤都能喝尽。”
何庭夕微微垂面,抿嘴一笑。“可你毕竟年纪也大了,下次别这么费事了。”
“没事,没事,我这身子骨好得很。”她倒是更担心何庭夕,“我说庭夕啊,你也不要太劳累了,当爸爸的人了,还得照顾小可颂。”
说说她倒是笑了,一边用围裙擦着湿漉漉的手,一边说:“我都听恬儿说了,你说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孩子打个针,一声没哭,倒是把你给紧张的……”
何庭夕一口水差点呛的吐出来:“我,我哪有。”
“诶呀,不丢人,不丢人。你从前就是太一板一眼了,除了恬儿,好像谁都暖不了你,现在好了,又多了个小可颂,你这冰山就快都化掉了。”
何庭夕觉得好像也是这样。
自从恬儿的不幸发生后,自己就放弃了从前浪荡的生活。后来当了侧写师,就更活的一板一眼,笑容也越来越少了。可侧写师就该随时保持冷静,怎么能随时随地和人谈笑风生,那样岂不是失去了判断了,说话也没有信服力了。
所以自己这座冰山还是不能完全融化掉。
等他回到床上,进到被子里的时候,发现床冷的让他发抖。他正好借此机会贴到Zeoy身上,两个人像是两只虾米抱在了一起。
Zeoy被扰醒,闭着眼睛说话黏黏的:“你干什么啊,身上怎么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