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蓬人走得急便?没来得及在净尘师太留人,一回去又因有其他事,也不过搁了一晚上而已,紧接着便?传来秦琇的事。
他心中一惊,没想?到?景明帝的速度会这么?快,且更令他震惊的是,朝中竟无人组织这件事,秦琇不管怎么?说?也是景明帝的手足,这直接从玉牒中剔除,又将?先帝放在何地??这样的理由若据理力?争还是可以?议一议的,然而对于这件事朝中安安静静。
反倒是忽然掀起来一股议储大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皇子身上,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一个纨绔浪荡的郡王。
等他的人赶到?郡王府时,封条都贴上了,人去府空。
贺溯不由得担心另一件事:“原来立储的事一提出来,我们总能找到?时机在里面?钻空子,做些?别的事。但是现在若是因为这事朝堂上乱起来,藩王离京岂不是又要往后延迟了?”
“那倒不必。你当?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是吃干饭的?他们又不是下?面?那些?小人物,人云亦云。若是这点事就蒙蔽了双眼,还能站到?那么?高的位置?……主要还是看皇帝的意思,但是现在很明显他对藩王的防范远比皇子要高。这事莫名其妙起来了,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办。”
贺溯心下?微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的事别被搁置就行。原本就没摸清景明帝的目的,现在又加上这件事,愈发乱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削藩可不是只下?一道圣旨就能办成的。想?当?年建安帝在位时便?曾经试图过削藩,将?藩王滞留在京逾一个月,最后也不过是被藩王拿刀架在脖子上逼着才松了口。日后便?是因为这件事诸王记了仇,才导致北戎南下?时,诸王都在封地?上看笑话,最终建安帝仓皇狼狈时才有人勤王。自那以?后,便?没有皇帝敢提削藩了。
黑蓬人自然也知道此事不会成,但景明帝毕竟不是建安帝。前几年收拾晋王虽然有他插手其中,但景明帝当?时仅仅登基三年,能在晋王多年谋划的情况下?迅速找到?突破口将?其一击致命,已经令他刮目相看了。
他只是怕景明帝即便?最终没有削藩,也会对藩王再有什么?控制措施,他不能小看这个皇帝。
“江怀璧最近有什么?动作?”
“只知道她派了人去沅州,其余并不清楚。”
黑蓬人冷笑:“她如何会没有动作?或许是隐蔽些?,我们的人查不到?罢了,这么?大的事,她不着急就怪了。一日查不到?傅徽的下?落,便?一日不能安心,这可是她和江家的命脉。”
他顿了顿,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不可能不着急,她还没那么?大的定力?,若要人察觉不出,必然要用什么?事遮挡一下?。”
贺溯沉吟道:“我原想?着江宋两家婚事正好给了她一个这遮掩身份的理由,只是如今距离婚事还差一个月,大抵是没什么?效果的。主子是怀疑……”
“立储这事起得莫名其妙,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我倒是小看她了,居然还有这个胆子!若让皇帝知晓,非得宰了她不可。”
“可她将?立储一事拉扯出来,与傅徽又有什么?关?系?这其中关?节主子想?通并不难,她还费这么?大劲掀起来有什么?意思?”
“不,你错了,这正是她聪明的原因,”黑蓬人眸色深沉,“将?立储一事重新提出来并不仅仅是为了她暗中查傅徽做掩饰。立储也并不是只有造声势的作用,它?既然要被提起来定然空说?的一句话。江怀璧一定是察觉到?其他问题了。如今焦点都在大皇子秦纾身上,而据刘无意所说?秦纾失圣心所发生的那几件事情,很明显是有问题的。江怀璧一定是将?那事算到?我头上了,可她绝对没料到?……”
“是她的亲妹妹在其中做的手脚。”黑蓬人轻嗤一声,面?上浮现出讽刺的神情,“不过那风格与我还真是相似,江怀璧想?借这件事将?秦纾背后那人揪出来,可惜——若是最后查到?江初霁身上,那也挺有趣的。”
“这件事若是说?给皇帝听,大约他也不会拒绝。江怀璧想?要借立储这件事将?前朝的注意力?转移,也让我们这些?藩王处在煎熬中,这是大局;同时秦琇的事,便?是她猜出对傅徽下?手的是我们,专门针对我们的,大约是试图从杨晚玉下?手寻找线索……”
贺溯忽然道:“主子,那慈安寺那边……锦衣卫已经盯紧了,也就是说?皇帝那边正在时刻注意着。她知道我们不少事情,若是……”
后面?的话他也没办法说?,主子与杨晚玉之间关?系亲密,秦琇又是那个身份,难保她不会说?出什么?来。
黑蓬人斜睨了他一眼,“这事早不用你操心,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当?年我助她得宠也不过是为了能在先帝跟前替我做些?事情,秦琇又死不了,留着她也是个祸患。”
“我刚才已经派了人去慈安寺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门外忽然响起来急促的敲门声,黑蓬人眉头微拧,冷声问:“何事?”
外面?有属下?答:“殿下?,净尘师太并不在慈安寺中!属下?已在附近寻找,并未发现!”
杨晚玉竟然跑了!房中二人俱是一惊,如今该慌的可就是他们了,无论她被谁抓住,供出来他们,这危险度半分都不亚于江怀璧身份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