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中后厨的人很快就发现最好欺负的两个失踪了,后厨的活相对重一些,基本上都是最低级的小厮在干,尤其是昨天来的那两个。
此时要倒泔水桶,然而两人却无影无踪。上面的自然不乐意,让人去寻也?寻不到,想了想以后那些活大概又得落到自己身上,咬咬牙将事情?闹大了。
就为了两个人,惊动了王府管家,照例来说王府中逃出去的人自然是追回来就完了,但几乎在同一时间便有人告发说青古斋也?丢了一个人。
管家毕竟是管家,之所以多年不倒便是因为他会看主子眼色行事。两件事同?时发生他便多了个心眼,去禀了晋王一声。
晋王可并不认为这是巧合,随即命人去查。然后因为三个下人的失踪晋王府忽然就沸腾起来。各个院里兜搜查了一遍后还是没有结果,晋王立刻就感到不对劲了。
府中那五个小厮挨个被审了一遍,然而当他们追到那片林子时意料之中的什么都没发现。江怀璧谨慎,走的时候一步步走得仔细,连脚印都掩去了,未曾留下任何线索。
晋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派了人去查,也?不必掩人耳目,大张旗鼓得出动了官府的兵,只说搜查重犯。
但他心中大约也都猜出来一些,甚至笃定是她。
侍卫请示:“殿下,若抓到人怎么办?”
晋王略一思忖,说是丢了两个人,那大概是与沈迟在一起了,两人都大有用处。
他丢下一句:“要活的就行。伤了残了都不要紧,留两条命就行。至于那个侍女,不必留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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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湘竹醒来之后几人便立刻换了地方,江怀璧提议尽量往晋州城西南去。
沈迟不解:“你这是还有意去沅州?”
晋州西南便接近沅河了。
江怀璧轻轻颔首,看了看身后的城中心,嗓音低沉:“晋王若要抓我,自然会将目光瞄准沅州,他只要在沅州做点动作,我便不得不回去了。且西南比较偏僻,若真出了什么紧急情况,我们也便于逃离这里。那里去往增城也相对容易一些,我在增城有熟人,方便接应。”
沈迟轻笑:“你这是把退路都想好了啊,那进路呢?”
“若得消息,可立刻返回城中。我们只需知晓晋王军队在何处,将消息传往京城便可。”
沈迟边走边道:“那可有些险,我们出了晋王府可就没办法那么容易进去了。此次晋王一定会加重守卫的。这次是下人出了纰漏我们才混进去的,下一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木槿传了消息说晋王府中已经发动了人来追他们了,甚至还有各地官府也?都贴了通缉令,即便知道他们易了容,还将他们的画像放了上去。这便是不仅要告诉百姓他们二人是负罪之身,还通告了他们两个的身份。
而罪名——
“晋王在那通缉令上直接点了咱们的名,说我的盗窃罪,你是杀人罪。这算上来我还算是轻了……”
盗窃罪,所盗窃的是晋王本人金印;杀人罪,所杀之人是晋王幕僚丁瑁。
算上来这金印还是江怀璧拿走的,现在还在京城景明帝那里放着呢。至于丁瑁……江怀璧也勉强认了。但是认了是一回事,肯不肯伏法又是另一回事了。
江怀璧默默转头瞥了他一眼:“无论是什么罪,他的目的是抓住我们两个,轻重又有什么关系。”
沈迟浑不在意,竟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里头,“我这名声向来都不大好,我母亲都不在意。再说了,我又不打算入仕。盗窃这种罪名,我那二弟都不知道给我戴了多?少次了。怀璧,你不一样啊……三年后你若登科,有人忽然就拉出来你以前杀过人,无论是敌是友,只要是看你不顺眼的,都能给你说成心狠手辣,冷漠无情?,你到时……”
话到这里他却忽然戛然而止。想了想江怀璧暗地里不就是这个样子么,只不过没有明面上表现出来而已。但是这个名声对他来说真的不大好。
“无需他人褒贬,我自己我最清楚。心狠手辣有何不可?陛下不是一向如此?”带了些许自嘲又冷清的口气。
沈迟啧啧两声,“你还敢跟陛下比?或许正是因为陛下的手段,所以他更看不得别人有这种心思的在他身边。我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对他了解得比你多?。他这个人,要抓住什么抓得比谁都紧,一开始便是波涛汹涌不给对方任何回击的机会,不达目的不罢休。……你能这么说,除非是陛下已经许给你什么了。他当年作为太子,暗中最喜欢搞些买卖生意,所有人都道他深谙谋策,其实也?不过都是交易罢了。”
他觑了觑江怀璧的神色,果然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真不知道自己非要看她什么。
然而他感兴趣的在后面:“陛下许了你什么?是殿试放水还是直接官位?”
江怀璧默默斜眼看了他一眼:“我需要放水?”
沈迟哑了哑,一时无言。说的好像没错,江怀璧这样在书院中便是佼佼者,又轻松过了乡试的,何须放水?
然而,这样高傲自信到表露于言语的江怀璧,他还是头一回见。
“行行行,你可是明臻书院年年的状元郎,整个京都都夸赞的天之骄子,无需别人来为你走后路。”沈迟也?不再说话,默默走在她身旁。
身后的马车中坐着湘竹,她身子弱,行路暂时还有些困难,木樨雇马车时眉头一直皱着。若非公子说她有用,她早就不肯伺候湘竹了。以前同?为奴婢的,怎么湘竹就那般娇弱了。
大约走了两刻,管书才有些气喘吁吁地牵马来,然而找到的只有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