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侯爷他来了。”
外面传来冷翘的声音,如同她人名一般,冷艳俏丽,声音更是平平淡淡,称不上恭敬,但也称不上疏离,她侯在门口,身形姣好挺得板直,这是秦忻忻的丫鬟。
在屋内听不到回音,已经宿下的秦忻忻连被窝都没暖热,听到这个消息,微咬唇瓣,眼底水光潋滟,浮动着。
她不能说话,倒也不是天生的,而是因为小时候的一次走水失火,让她烟熏了嗓子,从此说不了话。
她是小户之女,却被圣上赐婚,嫁给盘踞一方的诸侯,君沉,任谁也觉得她讨不了好。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君沉为人冰冷邪妄,秦忻忻从未在白天见过他,只有夜里,他才会过来,倒也不是因为他相貌丑陋,反而他十分俊美,邪气肆然,秦忻忻与他刚成亲那一个月,他几乎夜夜来她这里宿着。
秦忻忻真的连哭都哭不出来,饶是君沉再好看,她也怕,尤其是害怕他夜里会过来。
不过君沉已经有一个月没欺负她,秦忻忻一个月前小产,没了孩子,他便没有再对她做出亲昵之事,甚是冷情,她也知道,她这个侯府夫人,不过是个挂名。
微微侧了身子,秦忻忻卷缩在被褥内,吸吸鼻子,她肌肤白皙似雪,因为微微红了眼眶,鼻尖也红了点。
成婚几乎半年,君沉后院一直空置,这次素了许久,又或许是厌倦了她,所以打算纳妾。
她听到有丫鬟在议论,却也不甚在意,毕竟自己是被圣上“强塞”给君沉的。
可是自己被欺负这么久……真的还是很难过……
尤其是坐小月子这段时间,秦忻忻还是偷哭了好几次。
她想离开这里。
无法发出声音,连哭泣都是无声的,可她需要努力忍住,眼泪在眼眶之中晃啊晃,几度调节自己的心情,她还是慢吞吞的撑起手臂,深呼吸着,打算等君沉来。
冷翘站在门口,口吻不咸不淡,可心中却是不耐,她实在不明白,里面那个哑巴,除了有几分好颜色以外,凭什么能嫁给侯爷当妻子。
一个哑巴,又怎么能当好侯府夫人。
所有人都把她当笑话看,不过也亏这个哑巴夫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上不得台面,所以深居简出。
如果今晚不是侯爷要来,她也不会站在这门口吹着冷风伺候。
那边廊道上忽然点起一盏明灯,出现两抹斜长身影,前面是引路的小斯,后面身形高大俊美,一身黑色衣袍肆意倜傥风流的,可不就是君沉。
冷翘眼底立刻一亮,站直了身子,然后微微躬身行礼,音调也不自觉软绵下来,“参见侯爷。”
冷翘只是一个丫鬟,侯府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多,其实规矩也重,即便他们心中不能理解,瞧不起秦忻忻,但面上仍旧不敢苛待。
“夫人睡下了?”
嗓音低沉甚至带了一丝懒洋洋的意味,磁性无比,这是世上最好听男人的声音,冷翘心念一动,指尖掐进手掌心之中,平稳了心绪脆生生回答道,“夫人已经就寝。”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君沉连一个眼风都没能赏给冷翘,径直抬脚走进屋内。
内室之中秦忻忻听到声音扬起小脸,眼底闪过一抹心慌意乱,坐在床边上,素白纤细的手指不自觉抓紧那单褥,又松开,随着君沉高大身影每一步的接近,她都觉得呼吸要紧张一分。
君沉这一个月里有事不能照料她,可听闻她偷偷哭了好些次,便也抽空来看过她许多次,有些时候夜里回的晚了,也悄悄来她这里睡下,小产终究损了身子,他来,也不会再欺负她,只想让她多养养。
“还没睡。”君沉已经走到床边,大掌很轻易的能托住她的小脸,柔软细腻,眼底水汪汪瞧着他,君沉望着她唇红齿白的小模样,声音哑然含笑,微微弯腰垂首靠近,唇角微弯,近距离看着她,“想亲。”
他自觉很温柔,可落在秦忻忻的眼中,只觉得他气势逼人,身上似乎都带着外面夜色的冷冽,声音更是沉着冰冷的可怕。
小产时的痛似乎犹在,秦忻忻摇着头,然后再次看向他,心中难过,酸涩涌动。
她抬手比划着,夜明珠下她的耳朵似乎都被染红,指指床,又指指她自己,然后摆摆手,摇摇头,是拒绝的意思。
她身上未曾干净,还有那些血,每日还会有一点。
很少很少,真的不能……
她的模样过于柔软可怜,可偏偏又温顺的不像话,君沉懂她的意思,略微挑眉,“谁说我要动你,我今夜来只是睡觉。”
秦忻忻的脸色更红了,瞧着他的模样怔愣楞,小嘴微张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这一个月中,他是来过好些次,有些时候睡着了,她都不知道,第二天听丫鬟侍女提起这事才明了。
罢了……
夜里君沉搂着她的腰,秦忻忻睡不着,她心惊胆战,动也不敢动。
君沉却睡得很香。
翌日。
出乎意料之外的,君沉竟然还没走,她醒来恍恍惚惚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他。
最后清醒过来。
君沉也睁开眼,把她搂紧了点,吻吻她的头发,然后接着睡。
秦忻忻脸色很红,耳根几乎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