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到了?”苏语怜蓦地抬起了眼?皮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眸,“在哪里?”
楚琅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喉头?上下滚动了一番,声音里仿佛含有万钧之力,说出来却又举重若轻:“在眼?前。”
她眨了眨圆润的大眼?睛,茫然地同他对视。
片刻后,她终于反应了过来,面上的神?情由茫然转为不可思议,“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怜,为何你还不懂?”他用低低沉沉的嗓音,唤了一声她的小名,“我很遗憾,你不记得那段过去了。但?从一开始,就没有旁人。所谓同你有几分相似之人,本来就是你。”
从一开始,就没有旁人,同你有几分相似之人,本来就是你……
可怜的苏语怜费力地消化着他话中的意思,蓦地直直站了起来,语气?中依旧充满了震惊和失措:“怎么可能,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楚琅跟着她起了身?,“我见你的第一面,便认出了你。而你呢,到此刻都未能想起我。”他伸出未受伤的那只大手?,包裹住她的后脑勺,逼她仰面直视着自己,“是什么抹去了你,关于我的全部?记忆?”
混乱中,她的脑子里突然闪现了一个场景,树林,流水,她在奔跑,水面上隐隐漂浮了一个人。
但?是她的眼?前仿佛被蒙了一层纱,她想要再看清楚一些,却怎么也看不清,更别提再往下追究往。
“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越回忆头?越疼,她黛眉颦蹙,不得不闭上了眼?眸。
楚琅盯了她良久,语气?中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罢了,想不起来便想不起来罢。”
苏语怜重新?睁开了双眸,迟疑道:“你真的……没有认错人?”
“呵。”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若是你希望我认错了,当我认错了也可以。”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急急忙忙地连声否认了,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那如此说来,我也算是……救过你的命了?”
楚琅缓缓摩挲着她的后脑勺,应道:“嗯,你救了我。”
她不再那么慌乱,明亮的眼?眸中光亮更甚,理?直气?壮道:“那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要怎么报答我?”
她这话其实有一些不要脸,挟恩求报,实乃非君子所为。但?她自认不是君子,所以颇为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地直盯着他,等待回答。
“嗯……”楚琅看似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脚步一动,向她靠近了一些。他垂首,缓缓逼近她的脸,眼?中有明显的笑意,语气?低柔蛊惑:“那不如,我以身?相许?”
苏语怜的脸腾得一下又热了,也不知是被他挨近后侵袭而来的独有的气?味还是被他不要脸的话给?臊的,总之是面如桃花,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楚琅瞧着瞧着,眼?神?就变了。他扣在她后脑勺的那只大手?,不由地收紧了一些,嗓音愈发低哑:“不要吗?”
谁要你以身?相许了?这是报恩还是报仇呢?她在心中暗自顶嘴,却又怂的不敢直接说出口来,只好暼过了眼?神?,声音细小得像蚊子哼哼:“摄政王还是,换一种方式报恩吧……”
他们挨得太近,楚琅很轻易便听听清了她说的话,“那……这样呢?”
她正想着这样是哪样,便感到自己的下颌被轻轻抬了起来,一个温热的吻,随后落到了她的唇上。
这个吻同以往不同,犹如蜻蜓点水,温柔且短暂,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他便离开了。
她愣愣地望进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里,呆呆道:“什么呀,这就是你的报恩方式吗……”这难道不是又在占她的便宜?
“以身?相许你又不要,那我能如何?”楚琅的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愉悦,拇指暧昧地蹭了蹭她嫣红的唇角,含笑道:“不过你放心,这种报恩方式并不是一次两清的,我们可以,慢慢来。”
苏语怜找回了漂浮的神?智,用力推了他一把,谁知轻轻松松就将人推得往后退了两步,还未来得及开口骂人,便听他闷哼了一声,顿时又紧张起来:“你怎么了?”
他又沉沉笑了两声,“呵呵,没怎么。”
也是,伤的是手?又不是胸口,推一下还能怎么样?苏语怜觉得自己有点太傻了,又不能再拉下脸来骂他,正兀自纠结着,殿门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太后娘娘,丽太妃求见!”
“好了,我该走了。”楚琅看了看自己的受伤的手?,又看了看她,“待会儿见,阿怜。”
苏语怜脸又悄悄红了红。她打小便被家里人这样叫过无数次,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带了些难以描述的意味来,听得人脸红心跳。
她自以为凶巴巴地回道:“不许这样叫我,叫皇嫂。”
楚琅不顾她的闪躲,强行摸了摸她的头?,又唤了一声“阿怜”,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开。
燕诗青推开了殿门,楚琅正往殿外走。两人擦肩而过,一个毫无波动,看不出来任何异样,另一个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暼了对方一眼?,随后立即收了回来。
苏语怜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楚琅走后,她主动开口道:“对了,你昨日同我说的关于摄政王的那件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按理?说燕诗青性子沉静如水,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接触不到外面,不可能消息比她还灵通。
燕诗青没料到她一开口便是说这件事,愣了一愣,温声回道:“说来不怕姐姐笑话,家兄向来喜好打听京中奇闻异事,只是无意中听家兄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