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只觉周身气息一冷,回头看去,是位捏着白拂子的宦官,他半阖着眼皮,客气中带了几分疏离:“各位大人、官家,皇上有请,随咱家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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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行肆带着迟惊鹿看了个尽兴。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不然就可以拍给三哥看看了。
欣赏完水运仪,皇帝宴请众宾客一同进宴席。迟惊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在这场宴席上,男女主会再次相遇,擦出爱的火花,然后……
然后就不知道了,原著里季惊鹿并没有出现在这场宴席中。
迟惊鹿看着戚行肆随心所欲夹菜,谁也不鸟的样子,不禁暗暗感叹。他也是要做权臣的人,骠骑大将军的身份是何等尊贵,重重军功加身,自然一骑绝尘,尊宠无双。
小说里,戚行肆经过一次次的磨练,实力日渐强大,收复失地,威震小国,成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就连内阁首辅……也不得不忌惮他几分。
然后,他轻轻牵起女主的手,邀她一同享无边荣华,受万人敬仰,百世流芳。
迟惊鹿一边啃鸭头一边偷偷观察少年,这样耀眼的人,自然和她是没什么关系的,她也并不奢求跟他做朋友,同他有半分瓜葛。
只有同样拥有光环的女主,才能让他心甘情愿收敛起放纵不羁的性子,受柴米油盐的束缚,对她俯首称臣,予她掌中娇宠。
再不济……迟惊鹿看向凌晚,她微笑着朝戚行肆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一挑眉,眼尾像带了小钩子。
再不济也该是凌晚这样的。
她在意的是,他骠骑将军的称号,是靠杀了她大哥得来的。
原文中写的非常清楚:
【少年翻身上马,手提长剑,身后霞光映照,披了一身鲜艳的赤红。
他遥遥望着皇门,发梢被风卷起,挥动起一片淡淡的血色。
那日皇门血流成河,少年将疯魔的叛军首领季翡锦一剑穿心。】
一剑穿心……
迟惊鹿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她草草收拾了一下,提起裙子冲出了宴席。
不久的将来,戚行肆就会从骑马倚斜桥的骚包,转变成杀伐果决的战场阎罗。
他会亲自提刀,灭了整个季府。
而这一切的源头,只是一个契机,让他意识到了权力是何等重要。迟惊鹿回头看看殿门,感觉浑身发冷。
因为很快,这个契机就要到了……
她没怎么看路,只感觉自己迷迷糊糊跨过了一条精致的小河,等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宴的大殿好远了。
这里依旧是皇宫地界,却是杂草丛生,门可罗雀。
只不过一座桥的距离,同大殿相比,这里冷清得像是另外一个世界,连天色都要更阴沉一些。
她以为宫中尽是奢华无度,不成想还有这般破落的存在。
迟惊鹿看见有人,便温柔地挥挥手:“你好,请问这里是哪……”
话未落音,门口的小太监竟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扔下手中枯树枝做成的扫把,惊慌地躲到了宫殿后头。
迟惊鹿:“……”
她这才看清,这里也有一座宫殿,只因为太过破败,几乎和茂盛的杂草融为一体,很难让人注意到。
窗纸很薄,里面似乎有道影子,也在透过窗格瞧她。
迟惊鹿想走,可脚就像被钉子钉住了,死活移不开步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开始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
明明是白天,她却觉得眼前黑暗无边。
终于,过了半晌,“嘎吱”一声,殿门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