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音翻了不知道多少个白眼了,本不打算跟他们一般见识,可入耳的声音越来越难听,简直污秽不堪。
她忍无可忍,一把攥住骂得最凶的妇人的手腕,冷笑:“你再骂她一句试试?”
季越音个子高,穿着男装,又霸气外露,妇人的声音顿时弱了一半:“我可没骂她……本来就是……”
季越音可没那么好哄:“刚刚救人的时候躲得远远的,现在小嘴跟吃了屎一样,你家粪坑炸了?不想救人就闭上臭嘴,别脏了本小姐的耳朵。”
妇人脑子转得快,回嘴道:“我救不了人,也比她不知廉耻强!”
季越音都懒得搭理她:“解衣救人就算不知廉耻?都是娘胎里出来的,你娘生你的时候,还要穿衣服?”
“你……”妇人指着季越音的手微微颤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不要脸!”
季越音摸摸自己的小脸蛋,笑了:“怎样,你打我啊?”
关倾月转头对周围人道:“你们都别说了,我相信这位姑娘没有坏心思,她是真的想帮我。”
虽然帮人的方式的确令人难以接受……
关倾月握着迟惊鹿的手:“姑娘,我相信你,快救我继母吧。”
其实就算女主怀疑她,迟惊鹿也会毫不犹豫地救人。只是没想到女主真的如此善良,迟惊鹿心里一暖,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小丫头双膝跪地,右手压左手,在妇人身上一下一下地按着。
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可她目光专注,丝毫没有被分心。
按了几下,小丫头掰开妇人的嘴,亲了上去。
围观群众又是一阵惊呼。不乏有好事者偷笑,她还嫌名声不够臭吗,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为人不齿的事。
只见小丫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对着妇人有节奏地吹气。
季越音眯眼看着,心道:这小兔崽子底想干嘛?她不会以为靠吹气就能把人吹活吧?
她当吹糖人呢。
吹完再继续按,迟惊鹿的左手五指微微翘起,在太阳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抬起头,仰面往地上一坐,累得头上全是汗。
高强度的心肺复苏很耗体力,一般都要专业人士轮换着做,可这里没有队友,她只好逼着自己加把劲。
嗯,今天晚饭绝对要多加两个鸡腿。
“呵,你看她搞出什么花样没有?装模作样的……”
说三道四的人话未落音,地上的妇人突然大口呼吸起来,睁开了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恶毒继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发现自己衣裙敞开,又听人说是迟惊鹿弄的,便对着迟惊鹿破口大骂。
“娘,别说了,人家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关倾月尴尬地解释着。
“什么救命恩人,我的清白都被她毁掉了!你个小蹄子也不知道拦着些,没用的东西!”
继母冲着迟惊鹿一伸手:“赔钱!”
迟惊鹿:?
迟惊鹿:这怎么还讹人呢。
季越音越看越火大:“你讲不讲道理?要没有她,你早就到列祖列宗那里报到了!”
继母一挑眉:“我让她救我了?我在大街上丢人丢到这个份儿上,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季越音冷眼道:“那你去撞啊。”
她轻轻一拉,把妇人拽到街边的石柱旁:“来,往这儿撞,撞死了我敬你是个贞洁烈女,你想要多少安葬费我季越音都给得起。”
继母:“……”
那边二姐和女主继母唇枪舌战,这边关倾月有些为难地拉着迟惊鹿的胳膊道歉:“对不起啊,我娘她就那个样子,你千万不要介意。”
迟惊鹿大气地挥挥手:“没事儿,谁让你是女主呢。”
关倾月:“女主是什么?”
迟惊鹿:“嗯,就是好女孩的意思。”
关倾月温柔地勾唇:“谢谢,你也是女主。”
迟惊鹿吃吃地笑了几声,心想我不是女主,是随时可能会灰飞烟灭的炮灰女配。
两人简短地交流了一会儿,关倾月又说:“耽误你们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我替我娘谢谢你们。”
迟惊鹿瞥了一眼不远处,是一脸冷漠的季越音和憋红了脸的恶毒继母。
她谦虚地摆摆手:“别客气别客气,这是她应该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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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越音在女主继母那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要不是怕对方再一头气昏过去,她还能再战。
眼看着日头西沉,时候不早,才乖乖被迟惊鹿牵着离开了。
迟惊鹿道谢:“二姐,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
她还以为季越音不会管她呢。
季越音一点也不领情:“想多了,我单纯看她不顺眼而已,跟你没关系。”
“那也谢谢你。”
季越音没说话,低着头不理人。
迟惊鹿推推她:“二姐?”
季越音:“闭嘴。”
“哦。”迟惊鹿识趣地闭上了嘴,挽上季越音的胳膊,欣赏四周美景。
傍晚的集市热闹得很。
经过了一冬天的禁锢,春日万物复苏。花花草草,飞禽走兽,全都撒欢地生长开来。
街边的迎春散着欢快的香气,此时街灯被挨个点亮,跟天边的朝霞一样绚烂。
“真美啊。”迟惊鹿由衷赞叹,这个时代没有手机,不会有低头族,每个人都和身边的人说说笑笑。
这才叫生活嘛。
拐带着二姐回了季府,迟惊鹿对还在沉思中的季越音道:“二姐早点休息,我先去睡啦。”
季越音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完成了开门,关门,锁门,卸妆洗脸换衣等一系列操作。
躺到床上,熄灭灯烛,整个屋子都暗了下来。
突然,季越音一拍脑门儿,如梦初醒,在黑暗中直直坐起。
“我草了,原来泼妇那句话的意思是拐着弯儿咒我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