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
妹妹!?
发音好像,他是故意的?
梅瑰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不过无论哪个,都比梅瑰、富贵好听多了。
“梅梅……梅梅……梅梅……”见梅瑰没有反对,傅星樊双手插袋,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边喊个不停,俨然一个复读机。
在梅瑰的印象中,傅星樊从未叫过自己的名字。
这一叫怎么还叫上瘾了!?
前前后后听了几十遍,耳朵有点起茧的她颇为不耐地开口:“干嘛?”
“没什么,只想叫叫你而已。”他笑嘻嘻地说。
——没什么,只想叫叫而已。
这种事,梅瑰也干过,一旦与小白分开时间久了,回到家,她总会抱着毛茸茸的小可爱一边撸一边喊它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
仿佛叫多少遍都不够。
仿佛只有不停地重复,才能将她所有的思念与喜爱传递出去。
仿佛只有不断地念叨,她寂寞空虚的心才能一点一点被填满。
被人如此叫唤,她还是第一次体验。
傅星樊的声音温柔中透着宠溺,好似一阵春风拂面而过,不动声色地撩拨着她的心弦,平静如水的心湖荡起阵阵涟漪,让她整个人都觉得麻麻的,苏苏的,痒痒的,暖暖的,犹如尽情地享受了一场日光浴。
在温暖的包裹下,她觉得自己正被人需要着,正被人呵护着。
哪像她的父母、她的爷爷、她的亲戚们,每次叫她的名字,要么居高临下的命令,要么带着深深的嫌弃与厌恶,要么醉意中夹杂着怒气,要么冷冰冰的跟陌生人一样。
每一次听,都令她毛骨悚然,脊背发凉,心惊胆战,那种感觉比在学校被老师点名还恐怖。
真想一直听他那么叫唤啊。
飞神间,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电梯口,很不走运,几部电梯恰好刚下去。
周边没人,梅瑰与傅星樊肩并肩而立,紧闭的电梯大门被擦得锃亮,他们的身影清晰地映在上头,像照镜子一样。
“明天,还来店里吗?”她通过电梯门偷偷地注视着他。
他同样也在关注她,并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你有什么安排?”
“有一个地方……”梅瑰双手背于身后,左手不自觉地搭在了右手手腕上,摊开的掌心时而握紧,时而在腕表上来回摩挲,反反复复好几次,才把未说完的话补完,“我想请你和我一块去。”
“几点?”傅星樊没有询问地点,而是确定时间。
“早上……哦,不,还是中午吧。”
“饭前还是饭后?”
“饭后,那地方还挺远的。”
“OK,明天想吃什么?”
梅瑰本想回随便,但傅星樊肯定会说没这个选项,怎么办呢,她其实不擅长报菜名,除了庆和楼,她和小白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嗯……”绞尽脑汁想了好长时间,她才勉强给出了一个答案,“今天中午你点的那个惠灵顿牛排,特别好吃,能做吗?”
傅星樊拍拍胸脯,然后竖起大拇指指指自己:“没问题,包在哥哥身上。”
梅瑰噗嗤笑出了声,她都没答应,他竟“厚颜无耻”的以哥哥自称,要不要这么自恋。
“来,叫声哥哥听听。”梅瑰越笑,傅星樊越是起劲。
叮咚——
话音未落,电梯门开启。
梅瑰赶紧进去,傅星樊紧随其后,还抢在她之前摁下了数字键:“lucky,只有我们两个人。”
言下之意——别害羞,没人听到,你就放心大胆地叫吧。
还真是不依不饶呢。
梅瑰弓着背,靠着身后的不锈钢内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鞋尖直看,哥哥这个称呼她在心里喊了几百遍不止,甚至还对着小白开玩笑地喊过“小白哥哥”。
对着真人,她却怂了。
一是不习惯,二是太羞耻,话到嘴边愣是挤不出口。
“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喊我哥哥的。”傅星樊也不勉强,他再次摊开手掌罩住梅瑰的脑袋,肆无忌惮地揉了起来。
梅瑰不躲不闪,似乎已经适应了。
是啊,连讨厌与人接触这点都能被他治愈,喊他一声哥哥大概也是迟早的事吧。
或许明天去到那个地方,她搞不好就能做到了。
翌日中午,品尝完美味的牛排,傅星樊亲自当起了司机。
上车后,梅瑰告诉他,今天的目的地是一个叫“万佛园”的地方。
傅星樊来陇川不过半个月,对当地的风景名胜还不够了解,他下意识认为那地方是个什么宣传佛教文化的主题公园,开启导航才发现,上面显示的居然是座公墓。
不用问也知道,她肯定是去祭拜双亲。
“虽然你父母是人渣,但空手去是不是不太好?”傅星樊瞄了眼车内后视镜,梅瑰带着小白坐在后座,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准备,“要不我去买点香火纸钱?”
“墓区有小卖部,到时买束花就行。”梅瑰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回答,“烧香烧纸,烟大,不安全还污染环境。”
“……也是。”傅星樊深表赞同。
“而且欠了一屁股债的人,有什么资格在底下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