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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陇川,四季雨。
作为边境贸易区及四大珠宝市场之一,不仅赌石市场繁荣,黑拳行业也异常兴盛。
胖子所说的老地方,位于市中心。
地上五层为娱乐场所,酒吧、KTV、影院、夜店、餐厅,一条龙服务,二十四小时营业。
地下两层为搏击俱乐部,只在周末晚上开放,专门接待VIP客户,入会费一百万。
成为会员后,可一边欣赏各种惊险刺激的比赛,一边投注。
梅瑰是俱乐部的签约选手,从十二岁开始参加女子综合格斗比赛。
一场三局,每局三分钟,局间休息一分钟。
没有裁判,没有护具,不分流派,无限制格斗,直至一方认输或死亡,比赛方才宣告结束。
三年来,她一共比了二十场,战绩全胜,十次KO,是俱乐部的明星选手。
所有同龄人都以击败她为目标,不断向她发起挑战。
今晚,是她休赛三个月后再度登板,能容纳数千人的拳馆,座无虚席。
九点五十分,常胜将军作为守擂者,率先出场。
炫酷的灯光、劲爆的音乐、排山倒海的欢呼声,瞬间点燃全场气氛。
梅瑰早已习以为常,她面无表情地立于擂台中央,闭上眼睛,屏蔽所有嘈杂与喧嚣,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她不需要喝彩,不需要加油,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击倒对手。
只有获胜,只有活着,才能再次站在这个地方。
铃——
十点整,响铃敲。
梅瑰倏地睁开眼睛,目光犀利如狼。
挑战者最近迎来一波五连胜,士气正旺,开局肯定会先声夺人。
果不其然,铃音未消,那人像头疯牛一样扑了上来。
梅瑰身高臂展占优,本想打控制战术,但擅长地面战和擒摔技的对手故意使出这招,是打算把她放倒,将比赛拖入己方节奏。
见状,梅瑰索性将计就计。
她右手夹住对方头部,左手从其腋下穿过,再抓紧自己右上臂,接着主动后仰,双腿盘上她的腰……
“噢噢噢,断头台要来了……”
“玫瑰,快拧断她的脖子……”
“嘘——”
此动作一出,底下彻底沸腾。
但对手岂会轻易让梅瑰得逞。
敌人个子矮、手短,爆发力却惊人。
在梅瑰即将倒地前,对方硬生生将她扛起,一路狂冲。
咚——
梅瑰的背重重地撞在角柱上,脊椎随之发出悲鸣声。
力气可真大啊。
她不禁感叹。
不过,拼力量,谁怕谁。
梅瑰被顶在擂台边缘不得动弹,她果断松脚,稳住下盘。
对方抱着她不撒手,她的拳头、手肘、膝盖轮流往其要害处招呼。
缠斗数秒,对方眉骨开裂,鲜血飙溅。
视线模糊,那人力道有所松懈,梅瑰趁机使出高位抱摔,将对手像杠铃一样举起,狠狠地砸向地面。
对手头部着地,顿时不得动弹。
梅瑰随即倾身压了上去,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噼里啪啦,眨眼功夫,对手满脸是血,面目全非。
快认输!
快认输!
快认输!
像他们这种选手,没有团队,情况危急之际,台下不会有人帮忙扔白毛巾投降,只能靠台上选手自己拍地求饶。
可直到铃声敲响,对手也没有认输。
最后主持人上台,梅瑰才罢休。
经确认,对方已经丧失了意识。
耗时两分半,她以对方的绝招成功拿到KO,主持人兴奋举起她的右手。
“哈哈哈,赢了赢了赢了……”
“玫瑰,好样的。”
“下场继续加油,我们还押你。”
哼,这种场面,梅瑰司空见惯且嗤之以鼻。
她知道,那些人根本不是为她欢呼,他们只是为了钱,为了刺激,为了自我满足。
如果倒在地上的是她,观众们可能叫得更大声。
连胜纪录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
未来某一天,她也会沦为失败者,甚至死在台上。
好吵!
吵死了!
比赛结束,梅瑰一秒也不想多待。
她闷着头,返回更衣室。
走到半道,胖子拦住了她的去路:“老板在办公室等你。”
哦,赢了比赛,该去消债了。
呵,真是讽刺啊。
她和台下的赌客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尽管非自愿,她亦是为了钱,不惜出卖性命。
她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唾弃别人,厌恶别人。
思及此,梅瑰无奈地拍了拍脸,可以带小白出去大骨头了,她该开心,该笑才对。
老板办公室在二楼,四面落地玻璃墙,擂台上的风景,一览无余。
每次进去,她都看见老板一个人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抽着雪茄、喝着红酒、数着小钱钱。
这次,熟悉的宝座却坐着陌生的身影。
“梅瑰,这位是傅家大少爷。”老板点头哈腰地看着椅子上的人说道,“你欠的债,他已帮你还清,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