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琴盘腿坐在地上,那双漂亮的杏眼直勾勾盯着涂东邻,晶莹剔透的唇上叼着狗尾巴草,蓬松的尾絮在昏暗的光线下起伏。
钟琴千娇百媚道:“哥哥刚才也被吓到了吗,对不起嘛……”
秦夕路抬眸,淡淡地睨了她一眼。
“那这里的传说呢。”涂东邻自动无视了女孩的撒娇,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地主杀死妻子的那个,是真的吗?”
秦夕路说:“那是小时候陈姨讲的故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涂东邻唔了声。
秦夕路伸手握住涂东邻的袖子,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轻声道:“可能是真的。”
涂东邻脸色发青,轻轻吸了口冷气。
阁楼里,几个人的手电筒亮着,给这一片黑暗增添了几缕温暖的光色。
“陈姨说这里住着吃人的女疯子,我觉得不太现实。”杨秦坐在角落里,小声说道:“涂璨听的那个版本是我编出来的,没想到这里真的那么可怕。”
涂东邻笑了声:“你就自己吓自己吧。”
杨秦攥着小拳头,很不服气:“你刚才明明也很害怕!”
涂东邻:“刚才是谁被吓得尖叫的,是我吗?”
秦夕路靠墙坐着,忍不住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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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在阁楼待到很晚,回家时钟琴忽然问秦夕路明天愿不愿意和她去古镇赶集。
秦夕路和杨秦表示要上礼仪课所以没空。
涂东邻暑假每天都很闲,于是点头答应了。
钟琴很开心,甜甜的叫了好几声“哥哥”,连带着空气中的茉莉花味都浓烈了许多。
回家时,涂东邻看着秦夕路,稍微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没事吧。”
秦夕路:“没事。”
她在涂东邻房间门口停下,伸手推开门,在阳台的那张帆布床上躺了下来。
涂东邻愣愣地看着她,手腕忽然被人拉住了,她没站稳,一个踉跄也摔到床上。
帆布床剧烈摇晃,发出刺耳的声响。
浓郁的橙花香味瞬间缠上鼻尖,涂东邻瞳孔微微放大,憋了许久,闷声道:“你又来我房间,我要收费了啊!”
秦夕路侧了侧身,把头枕在软垫上,借着月光看她。
涂东邻的双眸很干净,倒映着月光的照耀下水洗般的阳台,涂东邻似乎有些不耐烦,微微眯着眼,耳根泛着红。
秦夕路:“那你暑假在我家住这么久,我也要开始收费了。”
涂东邻:“……”
帆布床很大,甚至可以容纳两个成年人。
涂东邻往角落里缩了缩,翻身坐了起来,从包里掏出前几天藏起来的乳酪酥,小心翼翼捻了两块,放进嘴里咀嚼。
秦夕路的目光落在涂东邻嘴角的乳黄色残渣上,心下微动:“你少吃点,忘了牙疼满地滚的时候了?”
涂东邻的手颤了颤,导致许多碎乳渣掉落下去。
涂东邻很是扫兴:“小事。”
“你不怕牙坏了。”秦夕路看了她一会儿,撑着床坐起来,半开玩笑地问道:“以后无法标记啊?”
笑话,她这个预分化的omega怎么可能担心这个。涂东邻嗤笑了声:“我才不怕,其实不标记,也挺好的……”
话还没说完,秦夕路忽然伸出手,扳住她的脸颊:“真的吗。”
涂东邻全身僵了僵,瞬间闭了嘴。
秦夕路认真地看着女孩局促的眼睛,凑了过去:“回答我涂璨,就算不标记,也没关系吗。”
涂东邻缓缓地咽了口唾沫:“嗯。”
沉默许久。
秦夕路眸光稍软,她垂下眸,指腹轻轻压了压涂东邻的唇角,把上面的糕屑一点一点擦掉。
秦夕路眉眼舒展,语气中带着笑意:“这样就干净了。”
冰凉的触感从嘴唇传来,涂东邻愣住了,耳根子猛地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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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完毕,秦夕路重新躺下,仰头看着天花板,眼神晦暗不明。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可刚才在阁楼上受到里惊吓,秦夕路的心情现在都还没平复,心脏依然跳的很快。
自从那年宋远山带她去了废弃工地后,那个关于衣柜噩梦就一直缠绕着她。
只要在黑暗中一闭上眼,成堆的尸体和蟑螂就会浮现在脑海里,还有那只小奶狗被关进衣柜里去时的尖叫声,如同梦魔般挥之不去。
但秦夕路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人讲。
她觉得alpha的神经都很粗,他们只喜欢玩打仗游戏和弄坏玩具,要是和这个人讲了,对方多半会觉得很好笑。
但是。
就算是在刚才阁楼那样恐怖的环境下,涂东邻还能顾及到她,这是要多细心的Alpha,才能做到啊?
秦夕路忽然又想起,刚才在阁楼她的脸贴上涂东邻胸口时,感受到的异样。
一丝狐疑,悄悄闪过女孩的眼底。
秦夕路舔了舔牙尖,忽然道:“说说你妹妹吧。”
涂东邻愣了愣,舌头打了会儿结:“我妹妹,就是个淘气鬼。”
秦夕路:“那说说你哥哥。”
涂东邻:“我哥……”
她猛地反应过来,脸色一黑:“我没有哥哥!”
黑暗中,秦夕路唇角勾起一点儿弧度:“这样啊,我差点以为你有了。”
涂东邻瞪着眼不说话,指尖死死攥着身下的帆布:“我没有。”
秦夕路:“你有。”
涂东邻皱眉,拽住秦夕路的衣摆使劲摇晃:“我没有!”
衣摆被掀起,带起一阵风,秦夕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月光笼罩在涂东邻白釉般的脸庞上,她可能是有些着急了,清秀的眉角耷拉下去,细密的睫毛也不规则的颤抖着。
刹那间,秦夕路胸口涌起一阵很微妙的感觉,就像是很久没被拨动的琴弦,忽然间被拨动了,震得五脏六腑都麻了。
秦夕路低头,一点一点把女孩的手掰开,心不在焉道:“行吧,你没有。”
涂东邻蹦着脸不说话。
秦夕路忽然问:“你明天真的要和钟琴去古镇啊。”
古镇是度假区旁边的旅游景点,平时挺热闹的,人特别多。
涂东邻点头,胡乱回答:“她都邀请我了,还叫了那么多声哥哥。”
秦夕路心里有点儿不高兴,蹙眉看着涂东邻。
原来他喜欢被人叫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