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咬牙切齿道:“是因为禅院甚月那家伙吗?所以你要报复我?”
芙溪反手拧住他的手腕,冷气不要钱的输出,室内的温度瞬间被降至零下,到处都结上了一层冰。
“四年前森先生刚上位,位置还没坐稳,内部反对的声音很多,我也遭遇了暗杀,他给我找了个地方养病,大概也希望我长长见识。”
“我不讨厌直哉,否则一直以来,我也不会假装听你的话。”顿了顿,芙溪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说道,“大家可能都不怀好意,但大家都让我觉得很有趣。”
包括那三名未婚妻。
包括禅院直哉的哥哥禅院甚月。
“人生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
芙溪眨了一下眼睛,将禅院直哉从脖子以下冻成了冰雕。
“我身负天与咒缚,术式和咒力是以身体健康交换的,能力当然在你之上,虽然你也能挣脱,但我劝你先冷静一下,先听我把话说完。”
禅院直哉恨恨地咬牙,眼白上几乎要爬满狰狞的红血丝。
她心想,原来他对她有感情啊。
他居然真的喜欢她。
“直哉你呀,已经丧失生育能力了。”
“……?!”
芙溪惋惜般的轻叹:“这辈子你都不会拥有自己的血脉了。”
嗡的一声,禅院直哉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冰层裂开,芙溪平静地看着愤怒的禅院直哉,解释道:“甚月少爷死的那天,你把我从刑罚室带出来,降低了防备心,我就用药物将你绝育了。”
“这件事要是被禅院家的其他人知道,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吧。”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禅院直哉会被从继承人里除名,不可能再是下任家主,一辈子只能在禅院家当个打手。
家族歧视生出无术式孩子的成员,但如果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简直罪无可恕。
“住口!这不可能!”
“你总是嘲笑没有术式咒力低下的兄弟和妹妹,可现在你看,即使拥有强大的术式和咒力,不还是一样会沦为废物?”
芙溪握住他的手,再次将他冻住了。
“不信你可以去医院检查,实际上一年来你都缺乏欲望吧,这就是药物的副作用。如果你觉得你爸爸知道你不能生育,还会继续让你当继承人的话——”她摸了摸下巴,微笑道,“那我现在就去自首,告诉所有人是我废了你。”
“……为什么?”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发出类似动物受伤后的悲鸣,金发也低垂着,全无往日的趾高气昂。
“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就这么想为那家伙报仇吗?”
“我不是在为甚月报仇,他跟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熟。他也一直爱护你这个弟弟。我只是想让你听话,然后缔结束缚。”芙溪凝视着自己的手指,“你配合我,我帮你保密,婚约依然有效。孩子以后可以收养,或者我生一个抱回来给你养,这些都不是问题。”
“直哉,你已经十七岁了,要早点学会权衡利弊。”
她摸了摸他的头,“说吧,你想要什么?当下任家主,还是为自己的生育能力报仇?”
家主。
子嗣。
两者互相碰撞,禅院直哉红了眼,芙溪又在他的眉心覆了一小块降温的冰。
“你慢慢考虑吧,我就坐在这里等你。”
禅院直哉渐渐冷静下来了。
杀了芙溪,自己不孕不育的事被整个禅院家知道,如果无法治疗,他风光的日子也算到头了。
到时候家主之位还不是白白便宜了他的兄长们。
那些丢人现眼的垃圾,没一个能和伏黑甚尔比,他绝不甘心。
不杀芙溪,选择忍辱负重,即便以后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只要家主之位坐稳了,谁的儿子他不能抢过来?
况且到时候再寻找治疗不育的医生,他还是有希望的。
……
第二天,芙溪是被禅院直哉亲手抱到车上的。
她得到允许回家看望老父亲,头上还戴了毛绒绒的兔子发箍。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打个电话,好好吃饭。”
禅院直哉说着平时从来不会说的话,脸上的表情很疲惫也很麻木。
芙溪乖乖点头:“好。”
吃过禅院直哉苦头的佣人纷纷在背地里议论:“直哉少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体贴?”
准备离开禅院家的伏黑甚尔路过,也觉得很有趣。
一夜之间,禅院直哉像是沧桑了十岁,反观芙溪,容光焕发,精神不错。
……噫。
等等。
不太对劲。
他居然看到禅院直哉的腿在抖。
伏黑甚尔:“……”
他弟妹总不可能是女装大佬吧?
他嘴角一抽,赶紧仔细看了看,对方脖颈处戴着Choker,遮住了喉结的位置。
至于其他的,暂时无法鉴别。
在众人八卦的视线里,芙溪柔柔一笑,伸出两只手:“抱一下!”
禅院直哉的手臂像是有千斤重,半天才肯抬起来。
他们之间新的束缚,在今天已经生效了。
拥抱的那一刻,他听到她说:“其实昨晚我是骗你的,为了结下束缚乱说的。”
“!!!”
“再见了,直哉少爷。”她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