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秋蕖霜得知秋姝之被派往延顺县担心的不行。
“你好端端做着京官,为什么要派你去听都没有听过的地方?”秋蕖霜眉头紧蹙。
秋姝之淡淡一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然是朝廷派我去哪儿,我就要去哪儿。况且延顺县本就是顺天府的管辖范围之内,我去也是应该的。”
“可你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会回来,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在你身边照顾,我和你从来没有分开。”秋蕖霜拉着她的手:“姝之,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不可。”
她此次去延顺有任务在身,不好携带家眷。况且这去延顺县多有风险,带着秋蕖霜她也怕保护不好他的安全。
秋蕖霜轻咬嘴唇,眼眸瞬间黯淡。
秋姝之不忍心看他失望的模样,低声道:“表哥你放心,我这一去也就个把月的时间,等盗矿一事解决,我立马回来陪你可好?”
秋蕖霜眸子暗了暗,嘴唇抿成一条线,鬓边长发垂至耳畔,挽至手腕的袖口露出白皙的腕骨,修长有力的指节微微颤抖的比划着:“你早点回来,我会一直在家里等你回来。”
秋蕖霜心中有千般万般的不舍,但也无可奈何。
大女子皆有抱负家国之心,他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给她牵绊,纵然心中再是不舍,也只能强忍着割离之痛支持她。
秋姝之浅浅一笑,轻柔的将他垂落的鬓发绾至耳后:“放心吧,你独自一人在家我也担忧的紧,恨不得立刻处理完政事飞奔回来。”
温和浅淡的体香在他鼻尖萦绕,秋蕖霜鬓边如同染了丹蔻汁液般微红。
“表哥,你脸红了!”秋姝之笑着打趣,眉眼弯弯如新月。
秋蕖霜一手捂着羞红的脸,仓皇着跑进屋里。
“表哥,您去哪儿?”
秋蕖霜脚步一停,眼眸微瞋:“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只是一些衣服而已,我自己来就行了。”秋姝之上前准备撩起布帘进屋。
秋蕖霜轻轻拍了一下她撩帘的手臂,飞快变化的手指透露着一丝强硬:“我来就行了,你每次都只会带轻便的东西,这次去延顺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得多准备些。”
秋姝之乖巧的点点头。
得到就是第二天塞满一马车的行礼,除了她长穿的衣服和官袍,还有整整一包的点心,甚至连她一贯喜欢喝的茶叶茶壶都带上了。
看着秋蕖霜一脸期待求表扬的样子,秋姝之仿佛看到了一个操心出远门的老母亲。
她心中一声暗叹,自己对表哥真是亏钱良多,将来一定给他找个好人家。
车马渐渐驶离京城,离开了繁花十里的京城,大启本来的面目开始显现。
今年大旱越往京城外走,越见不到苍翠的青绿色,只有车轮卷起的漫漫烟尘。郊区外已经开始聚集了一批因为缺水而不得不背井离乡到京城讨水喝的难民。
秋姝之心中隐忧,才入夏就这样,到了盛夏秋收可如何是好。
她掩下心中的不忍,放下马车车窗的帘子。
顾郑派了两个侍卫随行,一个驾马车一个跟她一同坐在车内,随身保护。
摇摇晃晃的马车晃地秋姝之头晕,准备路上看的书籍也看不进去,索性就和旁边看起来很好说话的侍卫聊起了天。
“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卑职名叫安黛。”
秋姝之点点头,撩开晃动的帘子,看着一丝不苟驾车的侍卫问:“这位侍卫呢?”
那侍卫一身绛红色曳撒,腰挎一把描金苗刀,剑眉星目,目光如炬,看起来就是个极为老道的练家子。
安黛笑了笑:“她叫纪眉,云南人士。”
说罢,安黛拉下帘子,将纪眉的身影隔绝在外。
她附在秋姝之耳边小声道:“她母亲原是滇川交界的大土匪,后来山寨被剿灭,朝廷看她当时年纪小就招安了她,不过此人生性阴冷不好相处,常因为一点口角就与人打架,大人还是少和她接触为好。”
秋姝之看着晃动帘子下时不时露出的红色衣角以及黝黑描金的刀鞘,在看安黛拉下帘子时露出的细嫩的手心,心中微微一凉。
纪眉纵使土匪出身,虽然本身就是个不确定的因素,但至少有点武功底子。
但安黛的手心连一点习武之人的刀痕也没有,说明她恐怕就是个半吊子。
顾郑明面上给她安排了两个侍卫,实际似乎没一个靠得住,估计她真遇到了危险,还不如她自己动手。
马车行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夜半时分到了延顺县,县丞戴云带着府衙一行人在衙门面前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