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找我有什么事情?”季婵不动声色地把符纸扔了,转移话题。
一谈及正事,钟茂表情立刻就正经严肃了起来,他凝重道:“季府主,今日一大早,城中就奏起了喜乐,应该就是那守门小鬼说的厉鬼娶亲了。”
众所周知,厉鬼娶亲、鬼母怀子、中元送棺,是玄门中公认的三大凶,而鬼将娶亲,更是凶上加凶,故而钟茂才十分担忧。
唢呐声穿透力很强,季婵推开窗户,刚好看到一队车马过去,街道正中是大红的喜轿,两侧是行人的白纸伞,红白对比,说不出的诡异。
正前方有一人骑着马,穿着喜服,季婵只能看到他一个背影,正看得入神,那人回头了,斯文儒雅的面庞十分熟悉,他温和地对季婵笑了笑。
季婵面无表情地对他点了一下头,看着他渐渐消失在长街里。
叶秋生对那什么厉鬼娶亲不感兴趣,正站在床边穿衣服,故而季婵旁边的位置就让了出来,钟茂站在她旁边,自然也看到了那人突然回头一笑。
但他并没有季婵那么平静,一瞬间瞳孔骤缩,犹如看到了老虎狮子的小白兔,让人有一种下一刻他就要炸毛的错觉。
“那、那人是谁,他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季婵风轻云淡,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让人惊恐的话:“哦,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鬼将。”
说完也没管钟茂一瞬间苍白的脸,对他说道:“他主动出来,也不用我们去找了。通知其他弟子,换好杂耍班子的衣服,带上东西,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门派里的弟子比起散道,最让人满意的就是他们听从命令,且行动迅速。
季婵洗漱好下到大堂里时,所有人都已经收拾整齐,桌子上那些发臭腐烂的饭菜被撤了下去,换上了还热气腾腾的早饭。
吃饭期间,叶秋生食欲不强,没怎么吃几口,全给季婵夹菜了,和他们坐一桌的钟茂面无表情,原本还对鬼将胆战心惊,现在只觉得他们丧心病狂。
季婵来者不拒,凡是他夹的,都吃完了,见他只撑着脸,碗里的粥都没动几口,皱了皱眉。
为什么她的情劫如此的不听话,不好好吃饭怎么能长命百岁啊。
她记得叶秋生最喜欢吃鱼虾,就给他夹了一只虾子:“吃。”
叶秋生听话地吃完,又不再动了,他蔫蔫的,眼下还挂着乌黑,状态特别的差。
季婵放下碗筷,目光犹如那些看到孩子不好好吃饭的严厉家长:“好好吃饭。”
叶秋生鼓了鼓腮帮子,趴在桌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她,像是在闹脾气:“昨天晚上太累了,也没怎么睡好,我现在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难受得我没有一点食欲。师父,我真的不饿,不想吃饭。”
昨天他死缠烂打,说自己怕一个人睡会遇到厉鬼,非要和她一起睡。
季婵也没怎么反对,最重要的是反对也没用,叶秋生犹如二皮脸,怎么拒绝都不听。
但她昨夜确实是困乏,沾着枕头没一会儿就睡了,自然也就没看到叶秋生翻来覆去,面色痛苦,一直到凌晨才艰难睡着。
叶秋生打了个哈欠,眼角流出几滴泪花,看来确实是困得不轻。
旁边钟茂死死低着头,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但他实在忍不住啊。
他们两个昨天也太能折腾了吧,看叶师弟困成这样,一个时辰肯定不够!脑海里不可描述的画面越来越多,越来越丰富,钟茂憋不住了,不小心发出了几声呜呜呜。
爱情,这就是爱情啊!
师父和徒弟的禁/忌之恋,也太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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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他们也没有出去,只是站在客栈门口,等着那厉鬼接完新娘子回来。
临近中午时,唢呐声由远及近,他们本来都等得昏昏欲睡了,听到声音全都亢奋了起来。
因着伪装的是杂耍班子,故而也装模作样了一番,有几位天师府的弟子耍了套剑法。天宫主要修行体术,就在那儿表演胸口碎大石,几个脱了上衣,八块腹肌的猛男一字排开,别的先不说,看着倒是挺养眼的。
眼睛却被捂住了,叶秋生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师父,好看吗?”
“……不好看。”季婵发誓她只是怀着欣赏的目光瞥了一眼,真的没多看。
叶秋生哼了一声,表情臭臭的,钟茂在他们两个侧后方,全程捂着嘴无声尖叫。
喜乐渐渐近了,恰好一阵风吹过,轿帘被吹了起来,模模糊糊的能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盖着盖头,看不清脸。
季婵若有所思地转头,与那厉鬼又对视了一眼,好奇与试探一闪而逝,一人一鬼同时错开视线。
等车队远去后,一只小鬼跑了过来,全白的眼球阴森森的,僵硬道:“我们家老爷看你们班子耍得热闹,想请你们一起去参加昏礼,添点喜气。”
厉鬼的昏礼,却主动来邀请天师。
旁边有小弟子哭丧着脸,哆哆嗦嗦的:“谁、谁会在清明娶亲啊。”
清明,那不是扫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