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入了红崖群,两岸山体逼仄,山道狭窄难行,视野和行动皆受地形所限。
尚峰正分神打?量两侧山体。
黑暗里的山道,像洞开的鬼门关。门内魑魅魍魉,像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不?怀好意地悄然盯着你。
他是常年下墓的人,洞黑的墓道,阴森的墓穴,鬼魅的棺木……哪样不?是他惯常打?交道的。可这红崖群,愣是给他一种阴冷恐怖之感。
他边紧紧跟住巡洋舰,边用对讲机和板寸对话:“板寸,你问?问?老大,看这地方他知?不?知?道。我怎么觉得这地方那么邪呢?”
板寸奚落地一笑,回:“你躺棺材板里睡了一整年没说棺材邪,现在脚踏实?地,反倒说这地方邪门了?”
尚峰摇头,压着气,小声道:“不?一样。我觉得这车进?山后就有点走不?动了,起初我还以为是上坡的原因,结果开了低速四驱后,攀升得还是很费劲,就像……就像轮胎陷进?了泥地里,碾着人骨和肉泥一样,你说邪不?邪?”
板寸正要斥他胡说,刚开口,就被坐在副驾上的老大打?断了:“你用手台问?问?老裴,这是不?是红崖群。”
板寸转头见他面色不?虞,脸色阴沉,不?敢耽误事,边调车队交流用的统一频道,边问?:“老大,红崖群是什?么地方?”
他无?声地咧了咧嘴,开口时声音枯槁,犹如死木:“鬼见愁的地方。”
他话音刚落,前车尾灯一亮,尚峰那辆越野在路中央一个?急刹,直接熄火。
板寸跟车跟得近,猝不?及防之下,险些一车头撞上去。他紧跟着一个?急刹,车厢内所有未固定的东西一股脑随着惯性往前一扑,叮铃哐啷的声响里,越野车死死一个?抱轮,堪堪在追尾之前停了下来。
他惊魂未定,等缓过急刹后的头晕,阴着脸推门下车,查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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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车最?先刹停,停在山道的上坡口。
巡洋舰的车头还保持着攀爬时的上升姿态,此刻尾灯猩红。两侧车灯的双闪在夜色中犹如鹰眼,一明?一暗地轮换交错着。
板寸站在车旁,往坡下望了眼。
坡口往下既没落石,也无?塌方,一片坦途。
他站了几秒,敲了敲驾驶座那侧的车窗。不?等曲一弦降下车窗,他强压着怒气,不?满的抱怨道:“头车到底会不?会开车?这种没人的山路,半点路况都?没有,还能急刹,我也是他娘的服了你了。”
曲一弦揿下车窗,转头和他对视:“你再说一遍?”
板寸最?受不?得激,闻言呵的一声,吊儿郎当地斜睨着曲一弦:“我说我他娘的服了你……”
话未说完,曲一弦熄火,拉手刹,拎住他的衣领狠狠地拉进?车内。似嫌这样还不?够有威慑力,她倾身,从座椅下方抡起扳手轻拍了拍他的脸:“你说话再带一个?脏字,信不?信小爷我把你的牙齿一颗颗敲下来做成项链戴?”
板寸懵了一瞬,等反应过来,觉得丢了面子,怒极:“我他娘的……”
“骨头还挺硬的?”曲一弦松开他的衣领,反手捏住他的下颚用力,扳手直接杵进?他的嘴里,钳住了他的门牙。
瞬间,整个?世界安静了。
探出半个?身子看热闹的尚峰眨了眨眼,嘴还没咧开,被曲一弦的目光一盯,默默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僵持几秒后。
板寸老实?了。
曲一弦对牙齿串的项链自然没什?么兴趣,松了扳手,低喝:“滚。”
板寸吓出了一身冷汗,曲一弦用扳手钳住他门牙时,他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小爷是真的敢把他的牙齿一颗一颗敲下来做项链戴。
裴于亮就坐在后座,别说替他教训曲一弦了,甚至连句帮腔也没有。
板寸不?傻,他知?道比起自己,裴于亮更看重?曲一弦。她现在还只是想把他的牙齿敲下来做项链,就是这位小曲爷突发奇想要把他的手指剁下来沾酒吃,他也不?会说句不?好。
他平时倚仗的就是上头会罩着他,所以心?甘情?愿的做走狗,眼看这事得自己摆平,他立马怂了。
小曲爷那声“滚”落在他耳边就跟天籁一样。
他浑身一抖,捂着牙就跑。
夜晚的山风迎面一吹,板寸脖颈发凉,脑子瞬间清醒过来——老大让他过来,是问?裴哥这里是不?是红崖群。
他原地站了一会,硬着头皮折回车旁,低着头,闷声问?裴于亮:“裴哥,老大差我来问?你一声,这里是不?是红崖群?”
裴于亮事不?关己当了半天局外?人,闻言,心?念一动,说:“小曲爷开了一下午的车,估计也累了。我看,先原地休整十?分钟,大家都?休息一下,十?分钟后我一定给小曲爷回话。”
曲一弦没作声。
她一手虚握着方向盘,一手抵着座椅靠垫,转身看了眼裴于亮。
那眼神,阴沉沉,凉飕飕的。
好半晌,她颔首,语气平淡又冷静:“行,就按裴老板说的,先原地休整十?分钟。”
话落,她推门下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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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寻倚在车旁等了她一会,见她过来,格外?自然的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这动作看着暧昧,傅寻做得却很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