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之说这话时下巴微扬,带着蔑视和得意。她心里已经认定,孟乔根本就是在唬人,所谓的有其他证据都是子虚乌有,她倒要看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孟乔要怎么收场。
“也是,该紧张的应该是那个始作俑者。”孟乔点点头,似是认同,而后她转过身,当着众人的面从化妆台上的包里掏出一只钢笔。
林姐表情一顿:“微型摄像头?”
孟乔嗯了声,说:“刚刚我去更衣间换衣服时顺手把它带过去放在桌子上,中途我出去接了个电话,所以这期间,谁进过我的更衣间,做过什么,都一清二楚。”
更衣室里都有单独的隔间,走秀的服装和鞋子都是直接由工作人员交给模特或者模特助理,所以只能是孟乔出去接电话时有人进去她的更衣间,在高跟鞋上动手脚。
她话刚说完,苏盈之直接傻眼,她怎么也没想到孟乔居然带了摄像头!她隐隐有些记忆,自己进去的时候,孟乔的高跟鞋也就放在桌子上。
孟乔面容淡淡:“其实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但是如果还没有人主动承认,那我就只好把视频当众播出来了。”
苏盈之白着脸没吭声,只垂在身侧的手在微微发颤。
这里这么多人,又全都是圈子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精,要是真的把视频播出来,她不仅会沦为笑柄,也许,这段视频还会被传到网上去,到时她就彻底完了。
前段时间她才因为一部网剧的女二号小爆一场,堪堪步入流量明星的行列,这时候绝对不能出现任何□□。
没人说话,孟乔也懒得再等,“林姐,你能……”
“对不起。”
苏盈之倏然开口,她脸色涨红,似是觉得难堪,低头不敢看其他人的表情,声音发涩:“视频……别播了。”
周围的人炸成一锅,孟乔表情如常,似在意料之中:“既然这样,那林姐,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林姐点点头,接过孟乔手里的钢笔,“事情处理好之后,我再把摄像头还给你。”
孟乔笑了笑,没应,“我先走了。”
好戏散场,其他人也纷纷收拾东西离开。
林姐收回视线,再仔细一看手里的东西,半秒后,忍不住笑着摇头。
*
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孟乔接到来自好友温以晴的电话。
她一边接起,一边往外走。
作为淮城顶尖酒店品牌之一,亭御的整个设计风格和装潢也高端奢华且复杂得令人眼花缭乱。
孟乔转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在侍者的帮助下,才顺利走到酒店大厅。
电话里,刚听完孟乔英雄事迹的温以晴一连卧槽了好几句,笑完之后,她又忍不住叹气:“可惜我不在场,没能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
听着遗憾,可那愉悦的语气,还是泄露了她内心酣畅淋漓的爽感。
也难怪温以晴这么激动,以前的小矛盾暂且不提,就前段时间苏盈之签下一部制作班底不小的女二号,宴请全班同学,打着聚餐的名义当众显摆,明里暗里拿话刺孟乔和温以晴,得亏她俩教养好,不上她的当,全程淡定微笑,仿若事不关己。
现在她自作孽,温以晴心里怎能不痛快?
孟乔面上没什么表情,只那微勾的唇角昭示着她的好心情。
快到酒店门口,孟乔一眼从一众豪车中认出那辆熟悉的帕加尼,眼底笑意渐柔:“我今晚不回学校,先挂了。”
温以晴一愣,明白了:“小别胜新婚,我懂,祝你和陆廷洲有个愉快的夜晚!”
没个正经。
外面风很凉,孟乔拢了拢衣襟,正这时,一个身穿黑色西装,从头发丝到脚尖都透着‘我很有钱’的男人拦住她,手里捧着一束玫瑰,笑得骚里骚气:“孟小姐,你刚刚在T台上走得真美,不知道能否赏脸陪钱某一起吃个饭,交个朋友?”
孟乔侧身避开,这才发觉这人有点眼熟,之前在校门口看见过他开车送苏盈之回来,两人举止亲密似情侣。
不过她也不关心,声音疏淡:“抱歉,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越过男人走到车旁,车门打开,后座空无一人。
旁边的司机恭敬回道:“陆总晚上有应酬,让我先接您回公馆。”
孟乔敛去眼底的失落,点头坐上车。
车子汇入车流,开往沁名公馆的方向。
沁名公馆是陆氏地产旗下的产业,也是最顶级的建筑之一,拥有最独一无二的设计风格。
陆氏早年做房地产起家,由陆老爷子的父亲一手创办,至今已有百年历史。后逐渐扩展业务至商业、金融、船舶业等多领域产业于一体,发展成今日的陆氏集团,旗下所涉及的领域在界内都是数一数二的金招牌。
其中陆氏地产,更是稳坐国内地产界龙头第一把交椅,从未被超越。
它坐落于淮城名山的半山腰处,这里风光极佳,堪称全淮城的黄金地皮。
陆廷洲名下的这一幢,则是由世界著名建筑师Lina亲自设计,地处最中心,二楼卧室的落地窗不仅能俯瞰整个淮城,走到阳台,还能看到最美的海景,是观海、观景的最佳视野。
据说当初还未动工时,外界就将这幢别墅炒到上亿的高价,可陆氏掌权人陆老爷子眼都不眨一下,直接将它划在孙子陆廷洲的名下,称是送给他的成年礼。
这个新闻,当年直接震惊了所有富商名流们,时至今日,也依旧被人津津乐道。
此刻,孟乔窝坐在二楼卧室沙发上,无心欣赏万人心神向往的最美淮城夜景,手撑下巴盯着手机,屏幕锁了又开,如此反复,最后还是没忍住,发去一条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消息发出去似沉入大海,许久未见回复,孟乔发愣等着,困意渐渐袭来,不知觉中竟趴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
窗外天色愈发沉浓,在挂钟叮咚的整点报时声中,睡梦中的孟乔感觉自己的呼吸像是被人掠夺,唇上的刺痛感亦真实得不像梦境。
她不适皱眉,发出不满的嘤咛,缓缓睁眼,猝不及防地,就对上了一双黑沉的、熟悉的眼眸。
孟乔微怔,“……陆廷洲?”
身上的人若有似无地应了声,下一秒,举高她的双手压在头顶,带着清淡酒气的薄唇覆上来,如同攻城掠池,夺去她全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