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四人身处山庄外的一片密林里,隐约看得见临水山庄的灯火在雪夜里闪烁不定。风声骤急,楚玖玖面含冷色,她活动了一下手脚,直接忽视了那几人,径直往临水山庄而去。
而那黑衣女子愣了,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举动,正常人难道不是应该问一句“你是谁?”或者该是火冒三丈和她拼命啊。
“你难道不好奇我是谁吗?”
“不好奇啊。”楚玖玖哈出口白气。
楚玖玖也不是傻子,看这阵势,她们如果不是绝缘宫的弟子,那她也想不出谁会用这种神奇的蛊将她引出来。
但是比起什么绝缘宫,对她而言,眼下一套暖和的被褥更重要些。不然她倒是先冻死了。反正她们没有达到目的是不会放弃的。
“诶,师妹师妹,先别走啊!”
黑衫女子突然觉得自己态度应该强硬些:”既然我用幻音蛊把你引来,自然没有轻易放你走的道理。”
楚玖玖:“你是有事要我帮忙?”
黑衫女子:“嗯……算是吧。”
楚玖玖:“那我是不是不能死?”
黑衫女子:“这是自然,我不会害你性命。”
沉默一会儿,楚玖玖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可是我觉得我快冻死了。”
她此时身上只穿着一件入睡的单衣,在这种风雪交加的夜里,没死都是运气好。
于是,一刻钟后,以枫院里,气氛诡异。
楚玖玖裹在软绵绵的被子里,泡着热水脚,觉得绷直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些,她惬意的用脚打着水。而黑衫女子与另外两名女子局促的坐在软榻上,手里捧着杯热茶。
她们是怀着目的来的,本打算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都得让楚玖玖点头同意,怎么现在氛围还弄得怪和谐的……
“幻音蛊是做什么用的?”冷不防的,楚玖玖打破沉默。
“那是从南方引进的一种药蛊,对服用者自身无害。年少植入此蛊,在经年的炼蛊中,可配合埙声控人心魂。只不过这蛊对人心性要求甚高,我炼蛊十余年也不过堪堪入门,尚且算不上精通。”
梓萱解释道。
控人心魂?何其可怕的能力,那些因偏见而轻视绝缘宫的武林世家,当真是愚昧无知。
“说明来意之前,先容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李楠溪,算是你的大师姐。”那位黑衣女子道,“这两位你应该之前碰过面的吧?这是梓萱,这是夏敏晓。她们算是你的师妹。”
那两人异口同声的叫了句:“师姐好。”
但楚玖玖的注意力已经都被那黑衣女子的名字给吸引住了。
李楠溪?
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里,以这种情况见面。
楚玖玖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李楠溪并没有注意到,她继续道:“你应该没听过这名字吧?但是我对你却有一些了解,阿玖,你可知你的兄长为何要把你送到绝缘宫门下抚养?
“你的母亲楚执与我们师父同为绝缘宫掌门弟子,两人关系亲如姐妹。只不过是因为当时的临水山庄是名门正道,为了减小阻力,师叔在嫁给临水山庄时才掩瞒了这层身份。
“当初临水山庄遭逢变故,你兄长将你托付给师父,从那时起,绝缘宫才真正开始隐退江湖。
“绝缘宫已经隐退太久了,师父毕生所望就是有一天可以振兴绝缘宫。所以,小玖,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李楠溪说到这里,目光恳切的看着楚玖玖。
她说的这些和苏遇之告诉她的没有什么出入,楚玖玖又问:“我要怎么帮你?”
楚玖玖并不是一个热心肠,但是想起那个她从未见过,却因她而难产而死的娘亲,她的心像是寒冰遇火,化的一塌涂地。
能帮就帮吧,尽力就好。
“在师祖过世后,我们师父继承了掌门之位,而楚执师叔继承的,相当于是绝缘宫的‘库房’。就位于渭南孤月山中,里面保留着绝缘宫不外传的古籍秘术。”
“楚执师叔嫁入临水山庄后,就在渭南设下血咒封印,防止外徒入侵。倘若不是身负血脉之人的鲜血,不可解咒。”
“这个需要鲜血……是需要多少?”要是得用上一盆,那她估计命都没有了。
“用不了多少的,就是指头的一滴鲜血也可以的,我保证不会伤及师妹你的元气。”
“你是要我随你到孤月山去?”其实这倒是不难,她已经打算等肩伤好些了就返回京华,她可以取道渭南。
“正是,绝缘宫需要那些秘术。”
“可以,但是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见楚玖玖答应的爽快,李楠溪也是欣喜:“你问,什么都告诉你!”
“你和无量观的太渺真人之间是怎么回事?”
楚玖玖问出这个问题时,屋里的气氛都变了几分味道,这就类似于在庄严沉重的朝堂上,一本正经的大臣们相互交流哪家青楼服务态度更好。
楚玖玖也不想把这严肃的气氛给弄得奇奇怪怪的,但是没办法,她帮她们的确更多是为了解决太渺真人的事儿。
“怎会是这么个问题……也对,你似乎与他的师侄挺亲近的。”李楠溪愣着,她微微叹气,面上有些无奈。
“师姐,我们去外面赏赏景……你们慢慢聊。”梓萱一把拉着还有些好奇的夏敏晓离开了房间。
屋内只剩李楠溪与楚玖玖两人。
“当年的事便是横在我与太渺身上的一根刺,好不容易拔去了,我并不想再把扎回去。所以这么久我一直避免与他碰面。”
李楠溪看起来分外淡定的。
“你难道不知,太渺真人已经来了临水山庄?他应当是来找你讨说法的。”
“找我?”李楠溪因句找她给愣住了,然后才意识到,瞬间脸上变色,带了丝不安:“他已经来这儿?”
“……对。”
“不可以,他不能来,他不该离开无量观的。”李楠溪攥紧了楚玖玖的手,脸上已经满是焦虑与不安,“这里会毁了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楠溪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淡定,脸色苍白,她茫然的看着窗外夜雪:“当时我们决定离开无量观,朝北走,我们以为走得越远越好……”
*
第二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