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胄目光中闪着惊异,连声应和:“好好好……殿下,你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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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儿,杨秀刻意换了一身?正装,悠哉地来到前院,还没走到来人近前,远远的就高声吆喝道:“太子殿下和杨仆射架势好大,这天刚亮就来查抄我啊!”
杨广先?闻其声,转眼?一瞧,只见?今日?的蜀王格外英姿勃发、气势慑人。他暗暗撇了撇嘴,但还是摆出谦和有礼的态度,淡淡地应了一句:“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四弟不必紧张!”说罢,他又向杨素使了个眼?色,杨素得令,立刻带着一队人向四处散开。
杨秀完全不吃这一套,他径直走到杨广跟前,冷言冷语地呛道:“看来我就是那砧板上的肉,没有资格还手了!”
杨广听罢,也不正面回答,反倒虚情假意地寒暄道:“四弟,多年未见?,你这小胡子是越发浓密了,真好看!”
对方?越是淡定从容,越显得其风度翩翩,而杨秀却是完全沉不住气。他只觉得面前之人虚伪至极,不由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有必要跟我装亲近吗?杨广,你果然是善于矫饰啊,怪不得能当上太子!”
杨广被?无礼地驳了面子,仍没有丝毫恼怒,只是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袖子上的浮尘,然后带着一点劝慰之意开口?道:“四弟,我要是你呢,我就小心说话!陛下都?准备从轻发落你了,你又何必还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正当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僵持之时,杨素忽然带着几名侍卫急匆匆地赶到杨广身?边,他当场呈上一个木偶,神?色异常严肃道:“太子殿下,这是从蜀王府后院挖出来的。”
杨广接过那个木偶,只见?其被?缚手钉心,再一翻过来,又见?背面刻有杨坚和杨谅的姓名。他登时脸色大变,将?木偶置于杨秀面前,犀利地质问道:“蜀王,你怎可行这歹毒巫术,欲置陛下和汉王于死地!”
杨秀完全不知杨广在说什么,他先?是惶然大惊,紧接着一股怒气冲上头顶,一把夺过那木偶,直直摔到地上:“这是陷害!赤.裸裸的陷害!我的后院那么大,这么一会?儿功夫,怎么就那么巧,能挖出这个东西!杨广,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不仅构陷大哥,阴谋夺嫡,现在连我也不放过,你会?遭报应的!”
杨素见?杨秀情绪激动,正中自?己下怀,赶紧吩咐左右:“快拉住蜀王,保护太子!”两名侍卫听令,立刻扳住杨秀,剩下几人也雷厉风行地护在杨广身?前。
这时,杨素又顺势递上一块写有字迹的锦缎,铿锵有力地说:“殿下,这还有一篇檄文。”
杨广顿时露出一副更为惊讶之色,接过锦缎瞟了两眼?,随即痛心疾首道:“四弟啊四弟,我知道你对我不满,可没想到你真动了起兵造反的念头!这檄文中称我为乱臣贼子,说陛下昏聩无知,还再三?强调自?己甲兵如何强大,誓要指期问罪,如此大逆不道,简直证据确凿!我会?将?这一切如实上报陛下,如何处置你,全凭陛下圣裁。”
杨秀高壮孔武,虽然被?人扣住,但仍是连连朝杨广踢腿,同时歇斯底里地吼道:“这不是我写的,杨广你陷害我,你这个阴险狡诈之徒,就会?使这种下作?手段!我要见?陛下,我要当着陛下的面和你对质!”
杨广闻言,神?情益发哀伤,噙着泪水道:“四弟,陛下本就是让我们来走个过场,可你当真是辜负他的良苦用心啊!陛下知道你这些图谋后,定是悲痛不已,恐怕不会?再见?你了……”
杨秀被?激得双目猩红,早已是骂骂咧咧,脏话不断。下一刻,他突然爆发,犹如一只发狂的猛兽,使尽全力挣脱了一名侍卫,张牙舞爪地就往前冲。
幸而那被?挣脱的侍卫也是反应迅速,直接纵身?一扑,“砰”的一声将?杨秀压在身?下,然后用膝盖顶住了他的脖颈。与此同时,其他侍卫考虑到太子安全,拼命护着他往后躲。
杨广却丝毫没有慌张,淡定地扒开面前众人,走到杨秀旁边。他缓缓蹲下身?子,沉痛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接着又附在其耳边,悄悄说了句:“杨秀,你不仅性格暴躁,脑子也不好使,怪不得夏蔓看不上你……”说这话时,他始终保持着悲悯的表情,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合时宜的神?色。
杨秀听到如此讥讽,彻底精神?崩溃,一时间全身?血脉偾张,却又动弹不得,只能撕心裂肺地仰天大叫。
起身?后,杨广沉默了片刻,直到眼?中泪水干涸,才淡淡地吩咐道:“所?有侍卫留下看守蜀王府,不许任何人进出,杨仆射随我回宫复命吧!”说罢,他气定神?闲地转身?离去。
始终守在大门?外的段达见?到杨广和杨素一同走出,立刻快步上前,严肃地禀报道:“殿下,你与杨仆射前脚刚进蜀王府,右卫大将?军元胄便?从后门?悄悄溜了出来。”
杨广听罢,不由微微蹙眉,厉色看向身?侧的杨素:“处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素低眉垂目,轻声回道:“杨勇被?废后,我曾暗示拉拢过元胄,但他顽固不化,始终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杨广慢慢呼了口?气,压制住不悦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说:“那就没必要留着了……”
杨素心领神?会?,冷毅地应道:“是,殿下放心,我会?办妥!”
话音刚落,段达已让车夫把太子的马车驾到跟前,杨广便?不再说话,利落地迈上马车,杨素和段达也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