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楼梯都能踩空。
因为这个意外,有种微妙的气氛开始横亘在两人之间,到楼下时,池木并没有看见他的山地车。
“我今天没有骑车过来,”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一直沉默的夏则言忽然开口,“我送你回去,还疼吗?”
池木讶异地看向他,看到他视线专注地落在她的腰部。
如此近距离,池木甚至看到他浓密的长睫,衬得眼眸愈发深沉,她下意思地摇摇头说:“不疼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又重复了一遍。
想到又能和他走一段路程,兴奋的情绪冲淡了刚刚的尴尬。
夜间的冷意更甚,夏则言和池木互换了位置,让她走在远离道路的一边,他晚间出门并没有带上外套,只能用身躯稍微帮她挡一下冷风。
池木从小心细,自然没有错过他这些不经意间的举动。
她忍不住和他说:“夏师兄,你人真的很好。”
他垂眸,“是吗?”
池木态度诚恳,“嗯!真的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夏则言并没有回话。
池木已经习惯了他寡言的性格,一开始认识他时总觉得他冷漠矜贵,态度疏离。
几次接触下来,又觉得他总是能给她心定的安全感。
没有什么比认识他更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两人走到没有路灯的夜路,只有广袤的星空洒下的点点银光,这还是池木来津城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夜里的繁星满天。
“池木。”头顶突然传来夏则言低沉的嗓音。
“嗯?”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念她的名字时像是飘落的小雪,温柔轻缓。
“来江大还习惯吗?”
这是在关心她吗?池木笑着说:“嗯,挺开心的。”
特别是遇见你。
他接着又问:“你是哪里人?”
“我是阳川的。”
夏则言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是有点远。”
“不算远啦,就是交通不发达,过来津城的话比较麻烦。”
他又接连问了她几个问题,虽然依旧言简意赅,但却让池木觉得,她离他好像又近了一点点。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池木的宿舍楼下,池木又产生了那种依依不舍的留恋。
每一次要和他分别时,她总能鼓起勇气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比如现在——
她情不自禁地问出口:“师兄,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空气静默了一瞬。
一秒,两秒。
就在池木觉得他会拒绝,正想着该如何给自己圆场时,他亮出了自己的二维码,“可以。”
突然有点受宠若惊。
池木诚惶诚恐地加上他的微信。
夏则言垂眸,池木的头发被她随意的扎起,露出白皙的天鹅颈,耳廓的红晕还未散去。
还是那么容易害羞。
大概是要微信没被拒绝,池木和他讲话都少了原先的拘谨,“师兄是不是很少来学校。”
夏则言想了一下,说:“接来下我需要去琴房,以后应该会经常遇见。”
会经常遇见。
听着就很开心。
他察觉到她眼神亮了一瞬,笑了笑,说:“上去吧。”
“师兄再见!”
“嗯。”会再见的。
和他告别后,池木回宿舍的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
陈安诺的电话又一次不适时地响起。
池木接上耳机,点了接通。
“木木~”陈安诺看到她的背景又是宿舍楼道,“你又这么晚回去。”
“对呀,我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要去舞蹈室练舞。”
“噢,我就是想问你,你国庆回不回家。”
回家……
池木摇摇头,“不回啦,就在学校呆着。”
“好啊,那我去津城找你玩儿。”
“来呀来呀。”
“行,我等下看看车票,”陈安诺说,“话说,木木你今天看上去很开心呢。”
“……是吗?”
“嗯啊,遇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遇见了什么事……
池木透过楼道的窗户往下望,发现夏则言还停在原地。
他正好仰头看她,就算是这样的动作,他做起来就是比别人好看。
池木用力地朝他挥了挥手,就看到他转身,路灯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
陈安诺见她一直没有回话,隔着视频喊了她几句。
“嗯……”池木认真地思考措辞,“可能是又遇上了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大帅哥吧。”
“你说的我都好奇了,真的有那么帅吗?”
池木诚恳地点头:“真的帅。”
-
男女宿舍楼的距离甚远,平时夏则言习惯了骑车,倒没有太大的感觉,现在用脚步来丈量距离,才知道江大的占地面积确实不小。
凉风习习,夏则言迎着月光,很罕见地觉得脑部昏胀。
指间还停留着女生身上的温度。
那种柔若无骨般的细腻触感还停留在夏则言的神经末梢。
手机在震动提醒他有未接来电,夏则言稳了稳心神,才接通。
是屈铭打来的,“小夏总,明天需要去学校接您吗?”
“不用了,”临近宿舍楼,夏则言加快步伐,“我这段时间需要呆在学校。”
“好的,小夏总早点休息。”
夏则言正准备挂断电话,指间余留的温度让他想起女孩身上的腰伤。
“等一下,”他吩咐道,“麻烦你帮我送一下膏药,在老宅,管家知道放在哪。”
“小夏总受伤了吗?”屈铭还有些担忧。
“不是,”夏则言想了想,“……一个朋友。”
屈铭自然知道不能过问上司的事情,“好的,我明天给您送过去。”
挂了电话,夏则言也到了宿舍门外,初冬易在室内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早早地过来给他开门。
见他红光满面的,一脸期许地看着自己,夏则言莫名其妙的,“怎么了?”
王猛接话:“他找到了他女神的微信,不过人家还没通过他的好友验证就是了。”
“闭嘴!”初冬易瞪了王猛一眼,屁颠屁颠地跟在夏则言身后,“言哥言哥,我女神的校卡呢?我能不能加上女神的微信就靠它了。”
夏则言垂眸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摊开日记本。
初冬易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言哥,你不要告诉我你把它弄丢了。”
“还了。”
“啥?你说啥,”初冬易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还了?”
夏则言补了两个字,“还池木了。”
“你还池妹妹了?”初冬易哭丧着脸,“言哥,你怎么还她了,啊不对,你怎么会认识池妹妹的?也不对,啊啊啊啊啊言哥你怎么可以坏我姻缘!”
夏则言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简单地做了一下今天的记录,起身去阳台收拾换洗的衣服。
初冬易还在呈暴走状,冲着他的背影大喊:“言哥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夏则言本来已经关上阳台的门,闻言又将门打开,“怎么决?”
初冬易认真地思考了一圈,从篮球一直想到LOL,发现无一不是夏则言的手下败将,瞬间秒怂:“……我就随口说说,言哥还了就还了哈。”
笑意渐渐侵染了夏则言深邃的黑眸,他总结陈词:“她不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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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9月29日星期六
她有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