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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借刀(1 / 2)


这个曙光出现在哪里?在王府。

宁夏兵变的时候,庆王府告破,庆王(老庆王已薨,此为世子但尚未袭封)因为年幼,被其母妃藏于地窖而躲过了一劫,但庆王府在宁夏境内所属的田产、物产和金银细软等物,则被哱拜一党洗劫一空。

这笔钱原先是打算做为哱拜一党招兵买马的资本的,但后来因为平虏城久攻不克,哱拜等人担心后路有失,花了大价钱说服博硕克图充当其强援。为此,哱拜不仅将花马池许诺给了博硕克图,还把从庆王府得到的金银细软打包送给了他,只有田产房产之类的东西还留在手中。

这个消息高务实此前也略有耳闻,但不是十分确凿,更不清楚庆王府究竟被哱拜刮去了多少财产,而现在伊勒都齐却将答案告诉了他。

虽然留在哱拜等人手中的庆王府田产房产情况不明,但仅博硕克图所得到的金银细软,总价值就高达一百四十七万两之多,这其中还不包括博硕克图根本闹不明白的那些古董文玩,博硕克图只知道这些古董文玩“共有十九大车”。

这个消息真把高务实都吓了一跳,像京华这样出了名的有钱,其在西北也不见得能随时随地拿出将近一百五十万两的现银来,更多的财富其实体现在各种不动产和商品、货物之上,而区区一个庆王府,居然就能搜刮出这么多现银,委实令人目瞪口呆。

不过高务实仔细想想,好像也能理解。庆王这一支不是“后起之秀”,初代庆王叫做朱栴,也有记为朱?的,他是太祖朱元璋的第十六皇子,号凝真、凝真子。

明洪武戊午,即洪武十一年正月壬午,出生于应天府。正统三年八月乙卯初三日病逝,享年六十一岁。逝世后,埋葬在今宁夏同心县韦州明王陵。朱栴死后,被英宗谥曰“靖”——这是褒谥,大抵是说他为国藩篱有大功。

这位初代庆王二十六年就藩宁夏。以饷未敷,令驻庆阳北古韦州城,就延安、绥、宁租赋。二十八年诏王理庆阳、宁夏、延安、绥德诸卫军务。三十年始建邸。

按照朝廷的官方记录,“王好学有文,忠孝出天性。成祖善之,令岁一至韦州度夏。宣德初,言宁夏卑湿,水泉恶,乞仍居韦。不许,令岁一往来,如成祖时。正统初,宁夏总兵官史昭奏王沮边务,占灵州草场畜牧,遣使由绥德草地往还,煽惑土民。章未下,或告王阅兵,造戎器,购天文书。朱栴疑皆昭为之。三年上书,请徙国避昭。英宗不可,贻书慰谕。其年薨。”

整段话的主要意思是这位庆王不喜欢宁夏,想内迁一点到韦州,但一直没有获批。后来被宁夏总兵举报,说他又是占草场,又是阅兵、造兵器、买天文书——意思是有造反嫌疑。

于是庆王为了避开这位总兵,同时也为了自证清白,就上疏自请内迁。这时候已经是英宗朝了,朝廷对藩王的压制已经比成祖时期放松了很多,所以英宗没答应,于是庆王一系就一直留在了宁夏。

初代庆王有没有想过造反,这一点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但是这里有一个线索值得注意,那就是早在初代庆王时期,庆王府就有“占草场”这种行为。

草场本身不值钱,但早期明军的草场是用来养马的,庆王占草场肯定不是为了欣赏大草原的自然风光,其要么养牛羊,要么也就是养马,但不管养什么,由于此人其实并没有造反的举动甚至迹象,所以他占草场都肯定是为了赚钱——换句话说,初代庆王就已经开始经营活动了。

庆王一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代,目前这一代即将袭封的“庆王”是第九代,庆王府钱滚钱两百年,哪怕一直呆在并不富庶的宁夏,富裕一点也的确不奇怪。

按照大明的传统,藩王的产业那当然是要格外保护妥当的,高务实既然击败了博硕克图,甚至连人都给抓了,那么博硕克图手里的这笔银子当然应该作为“脏银”被追赃,然后原封不动还给庆王府才对。

不过高务实显然不打算按照这个惯例办事——给庆王府干做什么?朝廷开藩禁也没损害王爷们的利益,这笔钱还给庆王也无非继续养猪。与其如此,为什么不拿去做点更有意义的事呢?

至于说庆王府将来的生计,那个其实根本不必担心,因为高务实也只能拿走这笔能从博硕克图手中得来的浮财,庆王府的田产房产之类,等到平定哱拜之后肯定还是得还给他,庆王府不可能会饿死人。

不过这笔浮财也不能顺手拿走就完事,有不少可能出现的麻烦最好是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比如将来打完仗,庆王上疏要朝廷把这笔钱还给他,自己就得有个说法,还得让朝廷有个说法才行,不然就很被动了。

最简单的办法有两种,一种是直接宣称不知道这笔钱,或者不知道这笔钱去了哪里;另一种就是光明正大的表示这笔钱我收缴了,将花在陕西三边的军务上。

第一种办法,如果不出事那当然是极好的,怎么花都行,但麻烦在于不大可能不出事,庆王丢了将近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他能不吭声吗?别说以这些王爷们的德性了,就算换了是他高务实也忍不了啊,这么大一笔钱平白无故没了,怎么可能不闹腾?

而只要闹腾起来,这事就肯定瞒不住,因为知道的人实在太多,现在博硕克图所部一大堆人知道,伊勒都齐也知道了,将来高务实一收缴,还会有更多的明军知道。乃至于将来要花这笔钱,也不可能不说明这笔钱是从哪来的,那就更是人尽皆知的局面,怎么瞒?没法瞒。

所以这条路子走不通,得看第二条。

光明正大的收缴了这笔脏银,然后用在陕西三边的军务上,理论上来说好像是占据公理公义了,但其实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里是大明,不是红朝,高务实不可能用“人民群众高于一切”这样的道理来说服人,那没几个人会听的。虽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这笔钱上升不到这个程度,因为它本身算是庆王府的私产——大明可能没有“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一说,但并不代表没有这种思维,尤其这财产的所有者还是宗室亲王的前提下,更不可能随意侵犯占有了。

看朱翊钧的表现就知道,以孝道治天下的天下中,“亲亲”关系属于宗**理关系,连皇帝都不敢轻忽,所以皇室虽然能够打压宗藩的军政权力,却不敢轻易动他们的财产——怎么着,你这皇帝连给同宗一口饭吃都舍不得?

谁当皇帝也承受不了这句话,否则高务实上疏开藩禁的时候,为何大量篇幅都花在了解决宗藩生存问题上?还不是不敢挑衅这种宗**理,也不敢让皇帝背这么大一口锅么。

因此原因,直接收缴也不好办,还得另想办法。

回过神来,高务实夸赞了伊勒都齐一番,却发现伊勒都齐似乎并不是很开心,他眼珠一转,明白了其中原因。

高务实呵呵一笑,道:“伊勒都齐将军可是因为此战没能一展军威而失望?”

伊勒都齐怏怏不乐地叹了口气,道:“是啊,本以为能打一仗,立些功劳,回去也好向阿布……呃,向家父交待,谁知道博硕克图被脱脱叔父一番话给吓唬住了……唉。”

高务实微笑道:“此次作战,将军你已经立下大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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