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
南音救了十二个人?。
那一夜她累得回到沈夕的家里,趴在他厚软的大?沙发上,就沉沉睡去。
南音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见到了那棵老粗老壮的老梨花树。梨花树上开满了雪云一般的白梨花,挤挤挨挨的,缀在镶满了点滴翠芽的梨枝枝头。
她梦见自己在梨枝下欢快地踢毽子,有另外的小姑娘在追着她跑。
她一边踢,一边就欢快地笑,那笑声像是?清灵灵的铃音,在梨枝下动听的回荡。
忽然之间,梨枝突然像是?被谁摇荡。
接着听到她身边的小姑娘突然一声吓人?的尖叫:“啊——”
南音忽然看到那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突然一下子扑在了地上,她颈子上被人?砍开了一道血印子,鲜红色的血,直接喷上了粉白|粉白的梨花!
小小个子的小南音被吓得呆住,飞上半空的毛毽子扑棱棱地从空中摔落下来。
小南音就眼睁睁地看着又一柄长刀向着她的颈子就飞过来,她知道下一秒钟,自己就会像这个小姑娘一样,血溅梨枝!
她真的吓坏了,吓得全身僵住,一动不敢动。就那么傻呆呆地大?睁着很?大?很?大?的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面前一柄寒光冽冽的长刀,就要抹上她的脖子!
突然之间!
一柄修长的绣春刀当地一声在她眼前闪现?,直接扛住了那把?差点一刀斩断她的雁翎刀!
一个高高大?大?,如天神般顶天立地的少年,立在梨枝下,执刀挡在她的面前!
少年英武颀长,清眉净目,一双高高飞挑如凤尾般的细长眼眸,毫无惧色地直视着面前的东厂番子:“朝廷下令缉拿涉案案犯,可未下令要将他的儿女一并杀光!”
东厂番子冷色:“斩草要除根!”
少年毫不避让:“杀人?要偿命!”
东厂番子怒起,拔刀就要砍向少年。少年一步撤开,手中的绣春刀如将要出?弦的利箭一般,瞬间拉开。
清秀少年,杀意腾起。
东厂番子凝视少年,终于,放下雁翎刀,转身走了。
少年收回手中的绣春刀,刀光应声入鞘。
他立在如雪般粉缀的梨花枝下,被刀风震动的一朵花瓣,纷纷扬落在他的肩头。
少年执刀,未再回头看她一眼,转身便要走。
她忽然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角。
少年停住。
娇娇小小的小姑娘,尚还是?个圆溜溜的小娃娃,却忽然怯生生地从袖中小口袋里,摸出?一块小小白白、晶莹润洁的古玉,轻轻挂在他的绣春刀上。
小姑娘盈盈抬头,用乌溜溜的大?眼睛,楚楚动人?地仰望他:“小哥哥,谢谢你救我?。将来我?一定会救你的。”
被叫作“小哥哥”的少年,低下头。
桃花凤眼,如墨深瞳。
南音盈盈仰望,沈夕垂眸。
南音一下子便醒了。她猛然从沙发上坐起身来,回想梦中之事,忍不住缓缓抬起手来,轻轻地,将脸颊遮住……
-
春日渐深了。
春日渐要远去了。
将在春日散尽的时候,舒展的汉服同?袍会又搞了一次特?别大?型的活动。
舒展砰砰砰地敲隔壁南音的房门:“我?的小祖宗,你好了没有?今天我?们协会可是?出?了大?力,好不容易都说动故宫博物院支持我?们的活动了,你再迟到我?们就进不去了!”
房间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南音从屋子里连蹦带跳地跑来开门:“我?好了,我?就好了展姐!”
房门被猛地拉开。
舒展抬头一看,差点笑喷出?来。
“哟,你今天这又是?个什么仿妆,还挺可爱。”舒展伸手搓南音头顶上的两只小“丸子”,活脱脱像是?年画里的抱鱼的胖娃娃。
南音拍掉舒展的怪手:“这不是?仿妆,就是?普通的大?明少女的打?扮呀,好看吧?”
舒展抿嘴笑:“好看,你再抱只鱼就更?好看了,直接可以贴门上了。”
南音:“………………”
“行了行了,快走。”舒展拉她,“你也是?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你还租着这套房子,不嫌浪费呀?”
南音摇摇自己头上的小丫丫:“不嫌!”
两个姑娘手牵着手,身上各自穿着做工十分精致的大?明汉服,就打?了车直奔故宫博物院。
这回他们汉服协会是?和故宫博物院搞了一个春末夏初的汉服小表演,就在故宫博物院的后御花园里。请了不少的媒体?和直播播主,还有电视台的记者都来采访。
活动搞得还满盛大?,她们从故宫后门进了御花园,便看到了满园子的游客和观众。
南音第?一次陪舒展上这么重要的活动,一下子有点紧张。
“展姐姐,上去就开始吗?怎么办,我?有点……”
“尿频啊?”舒展毫不留情。
“展姐!”南音抗议,“好歹你也是?大?美人?人?设吧,说话就不能温柔点?”
舒展漂亮地翻个大?白眼,“好吧,那请问您是?因精神紧张引起的下腹坠痛、胀痛,看到洗手间就特?别亲切的病症吗?”
“展姐姐……”南音都要绝望了。
舒展笑得乐不可支,伸手朝旁边一指:“行了,那边休息室,你快去整理一下,放松一点,一会再过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