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瞪他一眼。
赵远昌憨笑，握住她的手轻拍，这才肯老实道，“那老家伙最近正得圣心，暗地里参了我一把。”
“那皇上那儿？”杨氏压低声音。
“哼，”
赵远昌只一个冷哼。
他那年轻时的好兄弟——当今圣上，前段日子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夸赞他侯达有他年轻时的模样。
呵！模样个鬼！
“他还没那胆子敢动老子。”他语气不屑，声音不由得拔高。
杨氏明显感觉到身旁的人一抖，她忙抽出手，瞪他，“你吓着庭哥儿了。”
“诶，我错了！”
赵远昌掩下眼中神色，笑呵呵地抬起手不轻不重地顺着他儿的背。
话题到此为止，不想被他们扰了心情。
车轱辘滚过，转过一道弯。
街道上的吆喝声正热闹着，杨氏掀开帘子一角，正好瞧见对面的酒楼，“停一下，”
赵远昌一只手垫在儿子脑后，防止他撞到，“怎么了？”
杨氏解释，“方才在府里，庭哥儿没吃几口，我记得他喜欢吃这家的汤饮，你去叫人买些回来。”
实则是他别的汤水他喝七八口，这家汤饮他便能喝十口以上。
长九听闻立即就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便提着木制饭汤盒回来了。
在外头过了一天，比在家算了一天账还要累，越往北走，路上人渐少，马车渐快。
无人发觉，方才赵远昌那一吼后，赵庭垂在两侧的手忽然紧握着，至今未松开过。
像是触动某个点，他脑袋嗡嗡嗡的，可是嘴巴像是被黏住一般，说不出来。
他开始昏昏欲睡，脑袋一下下点着。
越靠近将军府，他神情越发舒适，嘴角竟无意识上翘。
“你看庭哥儿，睡得多香。”
“你的手别乱动，别再弄醒了他。”
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府里，江氏等得焦急，她扶着余嬷嬷的手往大门口去。
凑巧的是，她赶到门口，马车恰好停下，杨氏扶着芙兰的手先下来，“娘，”
江氏往那处望了眼，“庭哥儿呢？”
几乎话音刚落，赵远昌就抱着赵庭下来了，在他娘张嘴之前，赶紧解释，“娘，庭哥儿是睡着了。”
江氏尤不放心，手上的护套早已摘下，手搁在他额头试了试温度，正要往前探一探，忽然就对上了黑溜溜的眼珠子，她放轻动作，他便又闭上了眼睛。
赵远昌难得嘟囔一句，“你还不信你的老儿子。”
“夜里冷，还不快抱进去。”江氏反而催他道。
“诶！马上。”
赵庭一米八几的个子，身形修长，身上反而肉没有多少，闭着眼睛躺在他爹的怀里，仿若个孩童般。
杨氏被逗笑了，用帕子捂着嘴。
她走近去，抬眼发现江氏忽然扶着胸口，收起笑意，担忧道，“娘你是哪里不舒服？”
江氏眉头揪着，望着他们父子俩的身影，心跳得厉害，忽然道，“明日你陪我还有庭哥儿去护国寺一趟吧。”
“诶！好。”
杨氏也不知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不过还是应了。
“娘，我扶你进去，您看着点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