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盈满眼眶,很快便如清泉般涌出来,划过小虞白皙的面颊,在上面留下两行晶莹的水迹。
她匆匆抬袖掩面,胡乱地用轻软的衣角抹去眼泪。
她拭泪的动作很快、很快,仿佛只要擦干净了面上的泪水,心底的痛楚也能随之烟消云散似的。
殊不知,眼中的泪水终有流尽的那一刻,可心中的疼痛却会绵绵无绝期。
“桓望殊……”
小虞颤抖着唇瓣,张了张口,喉间一片干涩,“这十九年来,你对我……可曾有过半分真心?”
桓望殊漠然瞥她,微抿的薄唇中逸出一声轻笑,仿若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悦耳的笑声轻飘飘地随风而起,向前飞到小虞的胸腔中,重重地砸下去,无情地将她的整颗心砸成碎片,而后,碾作尘埃。
“便是半分真心也没有吗……”
小虞紧闭双目,以袖掩面,她艰难地张了张唇,颤着声,语带哽咽地问道:“那……一点点呢?”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闻言,桓望殊微勾唇角,喉中再次逸出一声轻笑。
低哑的声音沾带几分笑意,听上去有如林籁泉韵般悦耳,却也潜藏着冰寒透骨的冷意。
心中的最后一丝希冀被碾得粉碎,小虞终于明白,在桓望殊眼中,她问出这样的问题,无异于是在自取其辱。
她半蹲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不带一丝暖意的身躯,一点一点地向前弯了下去。
“小虞。”
桓望殊微垂眼眸,清凉的视线不紧不慢地飘过小虞的发梢,他的面色亦是冷淡疏远,仿佛她和他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冰封雪飘,“这十数年来,我予你良多,你应当知足。”
他说,她应当要知足。
身躯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头皮和脊背紧跟着阵阵发麻,小虞无力地垂下掩面的双手,喉咙中蓦然涌上一阵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