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凯泽的事情没有外界插手,警方调查起来十分方便。当俞凯泽的粉丝们还在苦苦挣扎控评的时候,事实真相已经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就连各个新闻台都播报了俞凯泽事件。
俞凯泽为什么会教唆他人自杀呢?原因非常简单,对方喜欢谢翎。事情发生在俞凯泽的高中时期。一个叫做李川的男生向谢翎告白了,但是谢翎没同意。俞凯泽听说这事以后,当着谢翎的面自然什么都没说。但却私底下以网友的身份与李川加了好友。
从此就开始在网上各种撺掇教唆李川。
李川得不到谢翎的注目,他就会让李川当着谢翎的面做些自残的事情。
谢翎当时害怕得很,回头碰上俞凯泽便会拉着他的手跟他吐槽。此刻的俞凯泽就像天神一样,为自己的心上人出谋划策。
他将一步一步都计划得很完美。
但李川真的死了。
当时李川向俞凯泽吐苦水,俞凯泽甚是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一句:那你就死在他面前,他会记得你一辈子。
就这样。
李川虽然没有当着谢翎的面跳楼,却给谢翎留下了一封遗书。
谢翎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俞凯泽就贴身陪在谢翎身边很长一段时间。
事情的具体经过警方并未公布,但只从确认了俞凯泽的确做过畜生不如的事情这点出发,就足够网友将他骂得连坨屎都不如。
“我靠我的眼睛以前竟然瞎成这种样子的吗?我人傻了。”
“……窒息。”
“哦。所以我喜欢一个杀人凶手喜欢了整整五年时间。甚至在此之前我还想过为他洗白。我脏了,我对不起大家。”
“凉了,这次俞凯泽是真的凉了。”
“从天堂到地狱真的只要一点点时间。俞凯泽这两天的情况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希望俞凯泽牢底坐穿。谢谢。”
“别的不多说,俞凯泽死就行了。”
“粉丝已经在准备他的头七了。”
谢卿将微博上的话题简略扫了一遍,大致了解了情况之后,看着电脑里的好几段语音叹了一口气——
这都没用上啊。
简直浪费。
不过,相比之下肯定是俞凯泽如今陷入的丑闻更有冲击力。
他那些视频语音倒显得小打小闹了。
温叙端着两杯大麦茶走到谢卿的身边,将其中一杯放到谢卿面前,目光瞥过青年正在浏览的页面,压下心中的疑虑,只说了一句:“坏人自有报应。”
谢卿敛着眼眸:“但报应也分早晚。”
三十岁遭报应和六十岁遭报应,完全是两件事。
大热的天,谢卿慢悠悠喝着大麦茶。下巴搭在木头窗户的窗框上,目光远远地望向正翻弄着土壤的温叙。温叙已经将他给的一部分仙草种子种了下去,但具体能不能发芽还要再等等。
“哥,那里的是什么?”
温叙直起腰,扫了一眼,“人参。过两天挖出来我带去你家给伯父的。”
“他暂时应该用不上这个东西。”谢卿委婉道。
甚至,他爸的身体恢复得比他还快,昨天都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总能用得上,用不上就你拿着补一补。”温叙眼睛也没抬一下,手指捻着泥土,微微皱了皱眉,“听天气预报说这两天得下雨,今天就不浇水了。”
事实证明天气预报是相当准的。
谢卿刚和温叙吃晚饭准备离开,哗啦一下大雨滂沱而下,偶尔刮起一阵大风将谢卿的衬衫吹得飒飒作响。谢卿钻进温叙的车里,拍拍温叙的肩膀,非常不客气:“辛苦哥了。”
温叙忍不住笑,“算不上辛苦,我今天也要住山下的。”
这场雨来得快走得也快,大雨过后的空气都带着几分干净和清新。谢卿想下车走走,便让温叙将自己送到了小区对出来的大马路上。温叙见雨停了自然也没拒绝,交代了谢卿几句照顾好自己后便驱车离开。
谢卿一路慢悠悠地逛回去,马路周围的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关上了门,只有烧烤摊和夜宵小炒店的老板们探头探脑,似乎在权衡考虑这场雨还会不会继续,是否可以将小桌子摆到屋外。
可不等想出个所以然,大风四起,硕大的雨点子又飘了下来。几乎在同一时间,谢卿接到了温叙的电话:“下雨了,你是不是还没走回去?路边找个店等我一下,我立马开回来。”
谢卿无奈地敛眸直笑。
温叙对他,真的像对瓷娃娃似的。
“哥,不用回来,我跟烧烤摊老板借个伞就行了。就那么点路,你开回来的时间都够我走两趟了。别麻烦了。”
“不麻烦,永远都不会麻烦。”温叙抿着唇,低声道。
谢卿一愣,随即道:“如果真的有事情无法解决,我不会对你闭口不言。哥,真的只是走两步而已,我没那么娇气。到家了我给你发信息好不好?”
温叙最终还是拗不过谢卿,同意了。
谢卿转头跟烧烤店老板借走了店里的大黑伞,细白的手指握着黑色的伞柄,独自走在雨幕之中。雨已经越下越密集,滴滴答答的声音接连不断。白色的板鞋踩在地面上溅起的水珠染上了灰尘,将白鞋染脏。
大路走向小区时要经过一个拐弯的小巷子,谢卿一脚踏进巷子便听到了可怜兮兮的猫叫声,那声音又细又软,轻轻一声带着点些许颤抖,令谢卿的脚步立刻便停下了。
他脚下的步子一转,朝着巷子的口子望过去。
角落里,比他小上几岁的青年正抬眸看他。雨水落下打湿了他乌黑的发。短发湿淋淋搭在脸上,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注意到谢卿的视线,他似乎有些不安地动了动,怀里被保护得毫发未损的小奶猫探出黑色的小脑袋,又被青年给推了回去。
他低垂着眉眼,鸦羽似的睫毛轻轻一颤,便有雨珠跌落。
好像掉进了谢卿的心脏深处。
十年前,他也曾在一个雨夜捡到过一个小可怜。
后来,对方成了他的小徒弟。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谢卿向前走了几步。他撑着伞,瘦削却笔挺的身体站在青年的面前,黑色的大伞遮住了青年头顶的阴雨。
望着青年衬衫下紧贴着的肌肤,谢卿很快转过目光,轻声问:“你怎么不回家?”
青年仰头看着他,纤细修长的脖颈如白天鹅,喉结微动间声音有几分哑,“我家人不喜欢猫,我们没地方住了。”
谢卿定定看了他一阵,瞧见那小黑猫又不死心的钻出来,薄唇一抿。
十分钟后,他打开出租房的大门,身后跟着一个湿淋淋的小可怜和一只很自来熟的小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