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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皇帝的表哥(1 / 2)


皇帝待的地方,向来有森严的警跸。

这行宫有南面的正门一座,东西偏门各两座,日夜均有驻军把守。园内有随扈的侍卫定时巡逻,虽然警备的人手不如紫禁城里多,但也不会让闲杂人等有混进来的机会。

既然能光明正大的来访,终归不会是什么可疑的危险人物。那就见吧,万一真的有要事,耽搁就不好了。

来客已经到了,她便也不想让对方久等,便仅仅简单理了理小憩时压乱的发髻,又正了正衣襟,确保自己的衣着形貌不至于失礼,便去外间迎客了。

行宫里的建筑,风格有些与皇城里的不一样。这里的宫室不强求规制板正,反而常常依地势景致修建,推崇与山水风物浑然一体的趣致。清浅住的这春晖堂不似寻常宫殿四四方方,是狭长形的,里间和外间离得略有些远,当中由一道曲径通幽的抄手游廊连着。她沿着游廊往外走,心下还在猜想到底会是谁。难道会是她的家人吗?可如果是家人,为什么没提前知会她一声?

结果还没走到外间,眼前游廊里却站着个人。

那是个身形娇小的姑娘,穿着件藕色的罗裙,裙上似乎用金线织了花卉的纹路,阳光照耀下,一道道连绵婉转的纹理泛着金色的光。

“就是这位找您。”一旁的小宫女凑在她耳边小声道。

清浅不清楚这人的来头,便停下脚步观察情况。她前发盘成个髻,后面的头发柔软地披着,这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才留的发式,应当不是朝廷的命妇或者已出嫁的公主。而宫中尚未出降的公主只有一位,清浅之前在晚宴上见过,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可不论是谁,未经自己同意,就擅自在春晖堂里乱走,终归令人感觉有些不适。拜访别人的住处时,未经对方同意就乱翻乱看,擅自行动,实在是种不大有礼数的行为。

她心里千回百转,此时那姑娘刚好转头朝这边看过来,和她正对着打了个照面。一时之间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打量对方。

眼前的姑娘看起来和清浅差不多年纪,白白的面皮透着淡淡的粉色,柳叶眉,细长眼,眼尾处生着颗细小的美人痣,衬得整个人都有种妩媚的风情。

既然年纪差不多,那么行常礼应当没有差错吧。思及此,清浅便屈膝欠身,行了个平辈间的问安礼。

对方见她行礼,却没立刻动弹,只挑起眉继续打量了她一会,才慢悠悠地也回了一礼。

清浅见她姿态从容自若,又不大恪守礼数,心道此人大概来者不善。不过她也不卑不亢,直接开口问对方来意:“这位姑娘,是你来这里找我的吗?请问你是哪位,有何贵干?”

那姑娘边逡视她,边道:“我只是来这里看看,并不是来找你。”她说话时咬字的声口有些细细软软的味道,听口音不像是京畿人士。

这人说话不太客气,也不自报家门,让清浅心里揪着劲般不自在。清浅大度,不代表她怯懦。礼数用于人情往来,重点在于“往”和“来”。你待我不客气,那我也不必拿待客之礼敬重着你。于是清浅回道:“我不知道你是哪位,又是什么身份。只不过现在春晖堂是我的落脚处,要进来总该先征求下同意。就算是民间的平头百姓,家里也不能由外人随便乱闯,是不是这个道理?”

清浅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软不硬,足够起到敲打对方的作用。

对方闻言,倒是点点头表示赞同,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仍是原先那副不大客气的样子道:“是这个道理。我这个人心思不深,总是顾不上这些繁文缛节的讲究。我看你很讲道理,毕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若是我冒犯了你,你可千万见谅。”

这话答得妙。一句“心思不深”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又暗示清浅口中的礼数是“繁文缛节的讲究”,随后还给清浅扣了个“通情达理”的帽子,这样一来如果清浅在说什么,反倒显得太计较了。

清浅是大户人家出身,各色的人都见过。面对这种不客气且有自有一套歪理的人,她倒也不生气,只觉得可惜。难得出宫,风景宜人,自己在这里和她周旋,实在是浪费大好的时间。

“既然这位姑娘能理解就好,”清浅点点头,打算下逐客令,“我这边打算歇息了,恐怕不方便继续招待外人……”话里话外暗时她快点告辞。

结果她却不依不饶:“这才刚过辰时,大白天的,你就要睡觉?”

她此言一出,连清浅身边总是怯生生的小宫女都听不下去了,正要开口替清浅逐客,却被清浅抬手拦了下来。

“恕我刚才眼拙,”清浅眉毛微微挑起,目光明亮且摄人,有种凛冽与冷艳参半的韵味,“原来是教习所的李姑姑!你看你乱管人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是。我能理解你平时管教宫女管教习惯了,所以看什么都想插手管一管。不过这么着早晚要惹祸上身的啊,我是为你好,才奉劝你。”

对面那姑娘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只听清浅又道:“怪不得你到处乱找,还要进春晖堂来,肯定是手底下的小宫女耍懒跑了吧。这可不行,快去找吧。”

“……”那人听得直皱眉,本就细而淡的眉毛扭成个弯曲的形状,“你说什么胡话,什么李姑姑,我才不是。”

“哦?那你是谁?”清浅眨巴眨巴眼,好整以暇地问。教习所的李姑姑,自然是没有这号人的。她这么说,一来为了暗示对方多管闲事,二来故意给对方随便编派个名头,希望引得对方为了否认而自报家门。

那姑娘看她这副样子,心里暗暗不屑。原来刚才谦和有礼的样子都是装的,其实是扮猪吃老虎。再看看这长相……这对手恐怕不能轻易对付。本来她今天来春晖堂,是想碰个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皇帝,结果来了却发现皇帝安排了乔家的姑娘住在这里。既然来了,就要会一会这是个怎么样的人。眼下看来,乔家的人果然不简单。

“我是谁,会有别人告诉你,你该知道时自然会知道,”输人不输阵,她笑着买了个关子,眼睛显得愈发细长,“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就告辞了。”说罢她倒是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告别礼,仿佛无理取闹的人从来都不是她一样,随后干脆地转身走了。

“姑娘,这是谁啊,怎么这样。”小宫女见那人走了,凑上来跟清浅搭话。

清浅看着那姑娘转身而去的背影,头上那簪子……再加上那细软的口音,应该不是出身北方。恐怕……

“不管是谁,”她没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只嘱咐那小宫女道,“刚才你都不该随便插嘴。不知道对方身份地位的时候,我也要顾忌三分,你就更不能出头了。祸从口出,记得了?”

另一头,皇帝正坐在云涯馆里等人。

云涯馆是行宫里专门用作理政的地方。这里离其他地方都有些远,馆外方圆十数丈内没有园林造景,光秃秃一片,仅仅铺了地砖。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藏身于树后石边,暗中偷听。

馆内正殿里,皇帝端坐座上。他手边摆着个棋盘,一面等人,一面自己同自己下棋,倒是悠闲从容。不一会外头值守的人来通传,说人已经到了。

皇帝叫进,外间便进来个人,没行跪礼,只作揖行了个拱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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