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把绿色香囊搁在一边,起身倒茶。
荀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气的牙痒痒,出师不利!这个常鹤可真是不知好歹!
不过他一直待在她身边,也不怕旁人抢了去,等她及笄了再提也不迟。
荀欢用欣赏面首的目光上下打量他,越看越满意。他身量颀长,宽肩窄腰,性子虽然冷了些,心倒是挺热,倒杯茶也赏心悦目,没有武夫的粗鄙劲儿。
荀欢偷笑,她昨日刚搬到公主府,没想到第一日便有了合她心意的郎君,及笄前开府居住果然是对的,不然这只仙鹤可就被人抢走了。
她喝了茶,想起出宫前阿兄说的话,问道:“难道你就是阿兄给我的贴身侍卫?”
阿兄早就便说要给她挑一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常鹤瞧着是个会武功的,想必就是他吧。
果然,他很快应了声是。
荀欢满意点头,阿兄可真好,居然会把这么俊俏的侍卫给她,就不怕她收为己用么?还是太相信常鹤心志坚定?
正想说些什么逗逗他,外面雨声忽然变大,她望向窗外下个不停的雨,雨雾缭绕中,隐约可见一抹粉色。
是早开的桃花,雨打花枝,颇显寂寥。
“现在几时了?”她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春时怎么还未过来?”
“卯时一刻,天还未亮。”何长暄也看了眼窗外。
才卯时!阿兄可能还没开始上朝呢!荀欢气恼地嗔他一眼:“怎么不早说!”
说着她躺下来,抱着锦被闭上眼睛。想起站在床边的常鹤,她又睁开,吩咐道:“你先回去吧,等我醒了再说。”
何长暄伸手替她拉上纱幔,一句话也不多说,颀长身影很快消失在屏风后。
他倒是乖巧,什么话也不问,这样的人最适合做面首,荀欢半眯着眼睛想。
再次醒来,天光已大亮,一株桃花从窗棂处延伸而出,开的正肆意。
荀欢慵懒的翻了个身,拥着锦被坐起身,唤来春时服侍。
“公主,可要喝醒酒汤?”
荀欢摇头,慢吞吞地下了床榻,忽然瞧见扔在一旁的绿色香囊,她特意不让侍女收拾起来的。
边梳妆边拿着香囊把玩,她心情甚好。常鹤一直没有出现,若是他不过来,她便治他的罪。
幸灾乐祸地想着,没想到刚走出屋子便瞧见常鹤便立在一旁,她满意地赞了一声:“不愧是阿兄给我的人,真有做贴身侍卫的自觉。”
她把“贴身”两个字咬的极重。
何长暄望向她,她穿着山茶红色襦裙,春光明媚,遮掩住她眉目间的娇纵,多了些明艳之色。
和昨晚哭的双颊红红的可怜女郎大相径庭。
他垂眸不再多看,声音一板一眼的:“多谢公主夸赞。”
他听不懂她说的话,荀欢气不打一处来,她翻了个白眼:“谁夸你了?”
“……”
三月的风微乱,有桃花花瓣顺着微风吹来,落了满地。
不知长安的平康坊里是何种光景?
荀欢躁动起来,谎话信手拈来:“我要在府中玩一会儿,你别跟着了。”
身后无人应答,她放心地迈开腿,走出两步远,刻意放重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荀欢停住,脚步声也随之而停。
她转身怒视他:“都说了别跟着我!”
何长暄毫不理会,眉毛都没抬一下。
她还想再发脾气,可是看着这张脸,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好半晌,她只好妥协:“算了,跟着就跟着吧,本公主带你熟悉一下公主府。”
她在府中乱窜,试图甩掉这个包袱,可他一直跟着,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荀欢无法,心知出府无望,便随着自己的心意漫无目的地闲逛,来到一片竹林中。
“这里是望月亭,记得了么?”荀欢看了眼八角亭中写着的“望月亭”三个字。
不过这里似乎有点眼熟,有竹林有八角亭……
“公主昨夜在此处醉酒。”何长暄为她解惑。
她还什么都没问呢!荀欢索性坐在亭中,闻言回首嗔他一眼:“多嘴!”
何长暄仔细瞧了眼她的神色,见她眸中除了窘迫,并无其他情绪,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她不记得醉酒后的事情,把他错认成自己的阿耶,虽然是喝醉了酒的缘故,但是任谁也接受不了。
“对了,昨晚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荀欢秀眉微蹙,犹犹豫豫地开口,“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