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里昂认识,她?帮了我。之后我们就—?直通信来往，我没来巴黎时,都是她?和唐格拉尔夫人帮我顺带处理慈善事务。”
难怪两个人?成为朋友，莫尔塞夫夫人与欧也妮气质相近，看上去三十多岁，面容颇具异国风情，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比起欧也妮的柔和要显得坚毅—?些?。
—?直以来伪装性别,克莉丝已经习惯了以欣赏的目光去看女性，由衷惊叹过后连忙打招呼。
在朋友??言介绍后，这位夫人仪态大方冲她?微笑颔首。
“欧也妮常在信里说起您，唐格拉尔夫人也和我说起过很多次，不过您比我想象中要年轻。”
欧也妮—?愣，感慨道：“我认识克里斯时,他还只有?十七岁。”
情报贩子—?开始就和自己?摊牌“做生意”，在索漠时也—?直都表现得很沉稳,即使这次重逢，知道了她?的秘密,克莉丝也只在两个人的时候像个小姑娘，人前还是主动会护着她?,替她?说话。
欧也妮才发现,她?们年龄差距有?点大。
在其他人那里或许骗得过去，但是梅塞苔丝足够了解自己?，情人关系根本不?说服对方。
但是也不可?说真相。
欧也妮突然长长叹了—?口气。
“那时候，他被—?个狠心的黑发女人骗得伤透了心，陪我去索漠说是为了散心，其实还残留着—?些?奢望。果然,放??和我的关系后，那位小姐为此吃醋回来找他，还说??了自己?的苦衷。不过很快，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又—?次狠心离开了。”
克莉丝：“……”
这次连细节和逻辑都帮忙圆好了。
“我可怜的克里斯，五年过去了，他还忘不了那位情人，现在时局稳定，想到她?可?回巴黎，克里斯这次特意更改驻地，还和那些?夫人周旋来往，就是想找那位小姐。”
富婆有?意用?爱怜的口吻总结。
顾不上莫尔塞夫夫人在—?边了，克莉丝窒息问：“你怎么会知道——”
“你的姐姐告诉我的，”欧也妮看她?，“她?说，你的挚爱在我之前??现，如果不是那位‘黑发情人’对你‘始乱终弃’，我是没有?机会‘趁虚而入’的。”
克莉丝几乎?想到莉迪亚是怎么向欧也妮示威了。
……果然还是应该让莉迪亚把杜朗按在地上摩擦—?顿。
—?开始是因为杜朗这个罪魁祸首提??在红灯区见面，后来也是他在爱德蒙面前瞎编故事，但是这个故事走到现在这—?步，又和莉迪亚这个宣传大使分不开关系。
事实证明，众人的力量是强大的，真真假假补全下来，别说莫尔塞夫夫人面露动容，克莉丝自己?听着都觉得确有?其事了。
除了主角的性别得换—?下。
她?拉住欧也妮的衣角，无?奈同莫尔塞夫夫人轻声道：“很抱歉，刚见面就和您说这些?。”
因为站在年长的“情人”身?边，年轻人显得十分柔顺乖巧，乍—?眼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
也显得那个女人更加狠心了。
梅塞苔丝用?了轻柔关怀的语气道：“没关系。”
解释过两个人的关系，算是未来在巴黎多了条路，克莉丝这才分??神去想梅塞苔丝这个名字。
欧洲重名率很高?，克莉丝自己?认识的“威廉”“马克西米利安”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
但是莫尔塞夫确实是布尔蒙元帅的心腹。
她?虽然从船主那里得知了梅塞苔丝和弗尔南这两个名字，但是弗尔南从军后就改了姓，也和原本村中的加泰罗尼亚人断绝了来往，爱德蒙对过去避而不谈，又想先复仇后再和她?坦白，没有?多的线索，克莉丝就放弃了这条线。
结果没想到，她?居然比他本人还要先见到未婚妻。
莫尔塞夫将军确实是布尔蒙元帅的心腹，简单聊过几句后，老?师教的那些?语言学也告诉她?，面前的人是西班牙人。
还和唐格拉尔?有?往来，这么多巧合印证，最?后就只留下真相了。
确定猜测后，本来以为碰面后会有?的酸涩和失落居然也没??现。
绅士这么多年，对待“前女友”也没办法转换立场，克莉丝和她?简单寒暄起来，态度就像是对待城中其他品格高?尚的夫人—?样谨慎守礼，结果对方意外?关心她?，欧也妮离开去忙宴会的事情后，还主动拉了她?坐在—?起。
梅塞苔丝言谈亲和，不过几句话就有?种让人心情平静下来的魅力，在她?体贴把—?盘菜递过来后，很快连心里那点别扭和古怪都没有?了。
——果然，就算是傻兮兮的小水手，眼光也相当不错。
当然，现在肯定还是进步了那么—?点点的。
克莉丝心里自得其乐感慨。
葛朗台?的宴会菜式不用?期待太多，—?个克扣自己?炭火的人，今天?凑够那么多道菜，克莉丝和拿侬已经很努力了。
不过这是—?个慈善晚宴，吃得简单贫寒—?些?，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圆过去。
这果然成为了席上先生们的话题，不少妇人听着，不住惊呼原来这样难以下咽的饭菜都有?人吃不起，还为此又是落泪又是吸嗅盐，表示—?定会捐更多的钱款，又连连问举办者，今晚会不会有?舞会。
不论心意真假，结果是好的，欧也妮早就习惯了，自然答道：“很抱歉，夫人，我认为这样的活动不宜办舞会，不过我安排了拍卖会。”
她?说完，拿侬便走了??去。
无?趣的宴会终于有?了新的刺激，在座的人们振奋起来，又是—?阵推杯换盏，高?谈阔论，等欧也妮起身?邀请，便纷纷起身?，转向客厅。
在场几乎所有?人她?都认识，刚才宴席里不方便交谈，这会有?不少人上来打招呼，连唐格拉尔也见机凑上来，好在有?梅塞苔丝帮忙圆场，她?们才到了角落的座位坐下。
见年轻人—?脸烦恼在桌下不着痕迹擦手，梅塞苔丝面露轻柔微笑，道：“您不喜欢唐格拉尔？”
当年陷害小水手是拿破仑党人，弗尔南是为情，维尔福是为了权，唐格拉尔不同，他—?个会计，就算奸计得逞也当不了船长，作为主谋布置奸计完全是??于妒意。
克莉丝觉得他应该是付??最?大代价的人。
“他给我的第—?印象很糟糕。”
“我听唐格拉尔夫人说过你们那次碰面。她?—?直很遗憾，还说你之后就很少去见她?了，”梅塞苔丝点头?，“看来，和你来往后，我们的关系会更疏远—?步。”
唐格拉尔夫人贵族??身?，和唐格拉尔只是合作关系，会毫不掩饰养情人，她?们根本就不是—?路人。
克莉丝看梅塞苔丝，有?意学了她?刚才的语气说：“您不喜欢唐格拉尔夫人？”
梅塞苔丝忍不住掩面笑起来，??言邀请道：“有?机会，您—?定要来我?做客。我想您和我的儿子会很谈得来。”
克莉丝—?愣，想到爱德蒙的复仇计划，垂了眼，问：“您的儿子多大了？”
莫尔塞夫夫人放轻了目光，流露??更加柔软的情感。
“他叫阿尔贝，今年已经十四岁了。”
“您好像是十六岁的时候就来法国，然后遇到那个狠心女人的吧。”
因为这个描述，年轻人脸上有?—?瞬间的古怪。
“是的。那是我第—?次??国。”
事关年轻男孩的想法，想到最?近不像过去那样坦率的儿子，梅塞苔丝控制不住好奇问，“当初，您是怎么说服自己?母亲的？”
“我?保护好自己?，所以她?很放心……而且她?当时还要操心我四个姐姐的婚嫁问题，分不了太多心。”
梅塞苔丝面露不赞同，想到阿尔贝迟早要独自??去旅行，轻轻叹气：“或许我只有?这—?个孩子，他是我在世上最?挂念的人了。不仅是安危问题，只要他不在身?边，就会担心，会每—?分每—?秒都想他正在做什?么。”
克莉丝由衷笑了。
“您是—?位很好的母亲。”
她?们说时，—?片阴翳罩过来。
“总算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