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壮武将军林贯芹已经率领五千兵马赶到了剑州城外,下寨在霍云生大寨之旁左侧,并派人请霍云生过来相见。霍云生听说林贯芹派人相请,欣然前往。两人讨论了一下目前战局,都不约而同的想到让城中潜伏的人马配合,打开城门,突袭进去,只要有一部分兵马进了城,那剑州就唾手可得。
林贯芹和霍云生一样身材高大,只不过霍云生的脸比他的脸白多了。林贯芹请霍云生喝酒,席间,林贯芹醉醺醺道:“霍将军,我这次来的时候,牛大人有吩咐,要让你把军马交出来,由我来做统兵主将,你来做副将配合我。”
霍云生闻言大怒,伸出手来问道:“既然是牛大人吩咐,可有公文?拿我来看!”
林贯芹皮笑肉不笑道:“霍将军,你这话就伤人了!牛大人只吩咐你配合我,却没有给我什么公文,难道我还能向牛大人去要公文不成?你要公文,你自己去向牛大人要好了!”
霍云生忍无可忍,霍然长身站起,拔出腰间所悬的佩剑,挥剑砍去案几的一角,大声责骂道:“我出征前,牛大人将佩剑交与我,给了我便宜行事的权力,军中有不服约束者,即可用此剑斩去报来!姓林的,你要不要伸出脖子来试一试,看看这把剑锋利否?”
林贯芹大怒,也站了起来,同样拔出佩剑在手,喝道:“姓霍的,你的剑能杀人,难道我林某人的剑就不能杀人了吗?经略使大人有令,让你交出兵权给我,你有什么不服?”
霍云生一脚踢翻案几,汤菜酒水洒了一地。霍云生冷笑道:“我手里有牛大人给的佩剑,可以先斩后奏,你有吗?你既然说牛大人让你解除我的兵权,那你总得拿出证据来吧!你不可能动动嘴就让我交出兵权吧?统兵用兵是军中头等大事,岂能如此儿戏?你有文书就拿来,没有就闭嘴!”
林贯芹怒气填胸,他来之前,牛满地还真说这样一句话,让他夺走指挥权,只是没有写公文给他。牛满地其实是想借这次机会,看霍云生的反应,现在牛满地已经不相信霍云生了,他甚至怀疑林北鹤的死就是霍云生故意为之,否则怎么解释唐九生派人潜入军营,杀了校尉仇正里,却只给霍云生剃了个光头。
当下宴会不欢而散,霍云生怒气冲冲回到营寨,余怒未息,把忠义营管军校尉胡求仁叫来陪他喝茶聊天,霍云生已经把胡求仁视为心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又问道:“求仁老弟,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牛大人的意思,还是这个林贯芹故意以势压我?”
胡求仁想了一会儿,拱手道:“将军,既然将军视胡某为心腹,以此等机密事相问,那胡求仁就说说自己的看法吧。身为大将在外统兵,却被上位者怀疑,这是很危险的。主疑臣必诛,臣疑主必反,主疑臣不诛则臣必反,臣疑主不反则主必诛。我只能说现在将军你危险了,何去何从将军自己定夺!”
霍云生沉吟半晌,面有难色,“求仁老弟,前几天林北鹤死在贺常虎的手里,这想必是牛大人怨恨我的原因所在了。而我杀了贺常虎,又结怨了城中的卫王,卫王必然也不能容我,回牛大人那里是不可能了,卫王那里也不能去,我现在岂不是进退两难?”
胡求仁笑道:“将军,两军对垒,各卫其主,杀了对方的武将原也没什么。耳闻卫王这人很大气,心胸宽广,你要降他,他正在用人之际,也必然不会为难你。况且那贺常虎也是降将,不是卫王的本部人马,他未必会因为一个贺常虎就恨你入骨。牛大人既然怀疑将军,那这里是真的呆不住了。”
霍云生又问道:“我是当事者迷,所以要问你这个旁观者。假如我现在打下了剑州,赢了这一仗,牛大人还会不会怪我?还是说能冰释前嫌?”
胡求仁摇头道:“这事卑职不好说,不过林北鹤是牛大人的小舅子,牛夫人一定恨着你,只要她吹枕边风,将军,你还是很难保全自身的。”
霍云生很是悔恨,仰天一声长叹道:“想不到我霍某人被一个妇人嫉恨,竟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可怜我家小都在鹿野城,我要是就此反进剑州投了卫王,一家老小的性命也就没了!留在这里又恐怕遭小人加害,真是忠也难,孝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