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分半堂,迷天七圣,还有这位病恹恹的楼主,他一个都没听过,但是系统说他们并没有离开,所以他现在到了哪里?
他心思一动,想到烬说的话,他现在肯定不和韦青青青他们在一起,也许连时间也不一定准确。系统现在受伤休眠,也许他可以试试烬说的。
苏梦枕和大汉留在房里,树大夫去煎药,安静的氛围被一声细微的动静打破。
“楼主,他醒了。”大汉沉声道。
床上的人拂开了浓密的眼睫,露出落满星辰的双眸,如丹青墨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精致漂亮的画中人一下有了生气。
他缓缓起身,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赏心悦目的美感,意识到自己在陌生的环境也没有惊慌失措。
视线扫过周围,落在苏梦枕身上。
“是你救了我?敢问此地何处?”
青年面容冷淡,唇色因为伤势未愈还有些苍白,使得他的相貌更加清俊,似冰原雪莲,清冷似谪仙,连声音也是淡淡的,若清风拂面,不含一丝人间烟火。
连苏梦枕都觉得,这样的人若是把他拉入凡尘都显得罪大恶极。
他镇定地将染血的手帕扔进了火盆,开口道:“我叫苏梦枕。”
这满脸病容、瘦骨嶙峋、神色却森寒冷傲的人,赫然就是名动天下的“金风细雨楼”楼主——苏梦枕。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对方竟然毫无反应,或者说对方的反应太不正常,就像是听说了一个陌生人的名字,朝微微颔首。
无论是谁听说了苏梦枕的名字都不该是这么平淡的反应,作为能够与六分半堂势均力敌的大帮派,没有人不曾听说过他的名字,他想到了对方会激动、警惕、惊讶,却唯独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这样冷静。
青年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鸦羽般的黑发,面容莹白如玉,这极致的黑与极致的白构成一种震撼的视觉效果。
“我是一名琴师,名凤长歌。”青年看着他说道。
对方的眼神与周遭清冷的气质相比却显得很温和,如浸在水溪里的玉石,纯粹又温润,星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让他想到了稚子的眼神,干净而单纯。
这让他很惊讶,如此气度的人又怎会和单纯挂上钩?
这位如同谪仙一般的人物,似乎别人在他面前大声一点说话都是一种亵渎,更遑论将阴谋诡计用在他身上,就连铁石心肠的苏梦枕都受到了一丝影响,居然会为此动容。
而且他注意到对方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说完自己的名字后还在继续看着他,却并不是想要让他说什么,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事物,带着点好奇和疑惑。
他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妥,对方的声音含着歉意道:“失礼了,只不过我从未见过如此怪症,一时唐突了,请莫见怪。”
苏梦枕的感觉更奇怪了,他从善如流地问道:“听公子此话,似是精通医理?”
“并非如此。”乔期却微微摇了摇头,解释道:“我的内功心法有些特殊,能大概看出公子身上的情况。”
苏梦枕还在想这心法是有多特殊,这时屋里就走进来一人,是师无愧。他半张脸黝黑,半张脸白嫩,同时长在一个人的脸上,看起来分外惊悚。
“楼主,公子的药已经熬好了。”师无愧道。
苏梦枕瞧着青年的表情,发现他除了一开始有点惊讶,后来又面色如常,在听到对方端着的药是给他熬的时候,缓下了眉眼,语气十分真挚,“多谢。”
苏梦枕对大汉吩咐了几句,等乔期喝完药后就看到大汉手里抱着一架琴,也就是他的青玉流。
琴身线条流畅,材质上乘,精美的纹路与饰品点缀得恰到好处,隐隐散发着淡淡的青色流光,使人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苏梦枕解释道:“这是在你晕倒的地方一起捡到的,想来应该是你的东西。”
只见青年抱过琴,垂眸弹了几个音,瞬时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一股暖流沿着经脉畅流,通往四肢百骸,浑身通畅,连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苏梦枕只觉缠身的病痛也随着乐音缓解下来。
青年见他面色舒缓,慢慢弯起嘴角,周身的冷清荡去,若冰山雪原上的花树,极致的姝色蔓延,冰封乍破。
“本门心法辅之琴音有治疗奇效。”青年顿了下,学着师无愧唤道:“苏楼主觉得如何?”
苏梦枕眉眼阴郁的病气换上了红润,他勾了勾唇道:“已是好多了。凤公子的心法……的确特别。”尾音似乎有着意味深长。
然而乔期只当没听出来。
待到晚间,乔期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苏梦枕又暗暗感叹了一番心法的神奇,此刻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对方为己所用。
苏梦枕借势邀他共进晚饭,期间不动声色地试探对方,又十分自然地表达了自己对他的关心。
乔期,自然是一问三不知,他也没有故意隐瞒自己对于江湖势力的陌生。
吃完饭后,师无愧突然走了进来,附在苏梦枕耳边说了句话。
声音太小,乔期也无意偷听,无外乎就是查他身份的事。他一个来历不明的又掌握了如此特殊心法的人出现,对于苏梦枕谨慎的性子,他不信对方不去查。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想,师无愧给苏梦枕说的只有四个字。
——查无此人。
乔期发现苏梦枕的态度有些细微的转变,他以为自己营造出来的不问世事超凡脱俗却心地纯善的世外高人形象已经在苏梦枕心中根深蒂固了。
而通过这一顿饭的时间,苏梦枕也终于可以肯定,这个容貌绝世,气质清冷,仿若月下谪仙的青年是一个纯良心善不谙世事的江湖小白。
——俗称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