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阳下车前接到了他姐的电话。
“小太阳,今天晚上有空吗?出来一块儿吃个饭,姐有事儿和你说。”
他姐的声音很好听,微微沙哑,标准的御姐嗓儿。晏阳解开安全带,顺口说:“今晚可能不行,我有事儿呢。”他想了想,又不放心,“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吗?算了,我还是过去吧……”
站在一边儿等他下车的向坤立即警惕地盯着他,唯恐他下一秒突然开溜。
“别,你忙你的去,改天再说也一样。”他姐笑了,笑声低低的,透着愉悦,“这样吧,我先给你做个预告——阳阳,你姐要结婚了。”
晏阳关上车门,听了这话愣住了。
他姐还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连什么时候挂的电话都不知道。进酒店大门时,晏阳猛地醒过神来,转身就往外跑。
向坤一愣:“Sunny,你怎么……”
他没来得及去拦晏阳,晏阳就被另一个人挡住去路。冼亦朗对着兰花指轻轻吹了口气,瞄了眼比他高半个头的晏阳,拖着嗓子慢吞吞开口:“这么着急上哪儿去啊?入口在那边儿。”
如果说晏阳他姐是御姐嗓儿,那冼亦朗就是贵妃嗓儿,说什么都慢悠悠的,生怕一口气上不来噎死似的,晏阳时常评论“充斥着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宫斗味儿”——每说一次就要挨冼亦朗一个大巴掌。
“我有事儿。”晏阳脸色不太好,言简意赅地说。
冼亦朗拦着没让他走,依然是不紧不慢的架势:“都来到门口了,还有什么事儿能比酒会重要?”
“我姐要结婚了。”晏阳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
冼亦朗“哦”了一声,挑起细眉:“今晚摆喜宴?”
晏阳皱起眉头:“朗哥,你别在这儿给我裹乱……”
冼亦朗带了他差不多五年,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儿,幽幽叹了口气:“天要下雨,姐要嫁人,多正常的事儿啊。Sunny,你姐都多大了,结个婚你瞎激动什么?看你这架势,是要去把你姐的未婚夫给剁了?”
“我不是……”
“行了,又不是今晚摆喜宴,也没邀请你去当伴郎,着急个什么劲儿——小坤,没你的事儿了,晚点儿再过来接Sunny吧。”冼亦朗不由分说地拽了晏阳一把,“走了,进去。”
晏阳不情不愿地被他带进去,自觉十分憋屈——冼亦朗说得没错,他姐年纪不小了,结婚很正常,他有什么可不爽的?
操!
可他就是不爽啊!晏阳心里骂娘,接过不知道谁递过来的一杯酒,面无表情地一口闷了。
他姐大名晏夕嵘,原名晏夕,他姐觉得这名字太普通,硬是给改了。一个“嵘”字足以体现他姐要出人头地的决心——长在那样的环境里,姐弟俩儿随时有可能一块儿饿死,怎么可能不想出人头地?
晏阳五岁没了爸妈——不是死了,是都跑了,男人在他三岁的时候去了外地打工,一年就回来一两次,后来在那边儿有了人,组建了新家庭,理所当然抛弃了他们娘儿仨;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哭哭啼啼骂骂咧咧一段时间后,顺理成章和早勾搭上的野男人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