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往年那样,越临近年关,斯景年越忙。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就在大年二十?八的这天?一早,他忽然对外宣布,将会卸任在公司的一切职务。
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会在如日中?天?的时候,做出?这样完全不恰当的决定?,这样贸然的宣布,很可能会动?荡S市的经济。
消息发布不久,公司门口就被堵了个水泄不通,而斯景年早就乘坐专车离开。
会议室里,斯老爷子气得横眉怒目,管家将安神茶递过去,他火冒三丈,直接将其挥到地上,破碎的声音尖锐无比。
“真是长本事了啊,倒跟我叫起?板了啊?”
他们父子俩都?清楚股东大会的最后决议,提议罢免也不过走一下议程,现如今根本没人动?得了斯景年的地位,之所以提出?这样议程,不过是为了表明?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可现在倒好,斯景年直接主动?请辞,置所有股东的利益于不顾,任性妄为。
仿佛在说你逼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现在公司大小事务都?由?斯景年负责,而且他做得非常出?色,甚至已有取代舒家,成为S市龙头老大的架势,他如今一撂下担子,那隐隐已经冒出?的萌芽就直接被扼杀了。
管家劝道:“小少爷的脾气一向如此,逼得越紧,反弹得越厉害。”
“所以你让我向他示弱了?”
“其实您何必趟这浑水,不是希望他早日结婚生?子吗?难得有了意中?人,您就由?着他好了。”
“我听你这口风怎么变了?没记错你似乎并?不喜欢那丫头啊。”
“我喜不喜欢不打紧,重要的是小少爷喜欢,我跟您一样从小看着他长大,很清楚他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情没人阻止得了,您自己也看见了。”
斯老爷子的确没料到斯景年这次会大动?干戈,直接请辞,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他倒是小看了那丫头在他心里的地位。
股东们个个是人精,他们不管上位者是谁,只要保证自己的钱包满满就行了,而能给他们带去最大利益的就是斯景年,所以今天?大部分都?否决了这个提议,却不曾想斯景年会忽然宣布请辞,股东们倒把气都?撒到斯老爷子身上了,认为是他提出?这个不恰当的议程导致斯景年的反抗。
斯老爷子被逼得没了办法,保证会在年后让斯景年正常上班,股东们才愿意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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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苡伊正要出?门时,收到了莫初初发来的消息,惊讶之余,正准备问斯景年关于事情的真伪,他的电话先到了,说自己已经到了楼下,让她下来。
昨晚两人说好,今天?去给乐苡伊的爷爷扫墓,顺便在她的老家过年。
以往都?是在斯家过年,他们人口众多,热闹是热闹,只不过那热闹似乎跟她无关。
所以今年斯景年一提,乐苡伊就欣然答应了,现在一想恐怕他早有计划,请辞事件后,斯家应该连年都?过不好了。
乐苡伊坐上车,没见斯景年因?为请辞的事情而面露不快,反而洋溢着笑?意。
“你真的被斯爷爷给罢免了?”
“不是,股东否决了,是我自己请辞的。”
乐苡伊不明?白?了,纳闷地看着斯景年,斯景年抚了抚她的脑袋,笑?道:“我有我的意图,总之不必担心养我的事情。”
她那回也是开玩笑?,就算斯景年真的被罢免了,以他的经商手段,也不至于沦落到需要她养。
乐苡伊的老家就是临市,开车不过三个小时。
大年二十?八的墓园很安静萧条,枯叶满地,寒风萧瑟。
乐苡伊将花束放到爷爷的墓前,伤感的情随之而来,双眸忍不住干涩酸疼。
她是不幸的,却又是幸运的。
虽然家人们早逝,却安排了斯景年的到来,弥补了失去亲情的遗憾。
乐苡伊说了一会儿的话,脸颊就被冻得冰冷,斯景年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待她结束了,才对着墓碑说道:“爷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一一的。”
离开墓园,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开着导航,斯景年将车子驶入了一间略显陈旧的大院。
乐苡伊惊喜万分:“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住这里?”
这是她父母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生?活过的屋子,年代感十?足,墙上的油漆剥落得厉害,不过大门口如同小时候一样,此时贴着崭新的春联。
“我说过,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乐苡伊兴冲冲地下了车,大门敞开着,院子里的小孩们正在追逐打闹,看见陌生?人的到来也不害怕,而是充满惊喜地围着他们问东问西。
屋内的大人们听见动?静,纷纷出?来,很是热情好客地问:“一起?过年吗?”
斯景年淡淡地笑?道:“不嫌弃的话,让我们一起?过年吧。”
明?天?才是真正的除夕夜,今天?晚上只是吃一顿便饭。
看着一家子围着张大桌,热热闹闹的,乐苡伊又一次体?会到了家的温暖,比起?斯家那种阳奉阴违,这里让她舒服很多。
吃了满满一碗饭后,乐苡伊的肚子再也撑不下了,很感激地笑?道:“谢谢招待。”
“不客气。”女主人温柔地说道,“看你们这穿着打扮,从大城市来的吧?怎么想到来这里过年?”
“我其实小时候就住这里。”
“这么巧啊?”
“嗯,不过我就在这里住过两年,后来就搬家了。”
女主人懂得察言观色,见乐苡伊语气中?带着一股怅惘,就知道其中?有故事,所以没多问,而是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我带你们去看看睡房吧,临时收拾了大宝的房间出?来,可能有些?脏乱,别介意,床单枕头都?是新的。”
“是我们叨扰了,能有房间给我们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