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可真?是太有钱了。”顾容华美滋滋的数着,“等上元节的时候,我不知道能买多少东西回来!”
顾若兰拍了拍她的脑袋,唇角轻轻翘起:“到时候就花你的就好?了,行不?”
见是她一个人过来,李恒站在不远处抱臂看着,顾令颜呷了口饮子,忍不住打趣:“姊夫怎么不过来?”
“还在自个生闷气呢。”顾若兰耸了耸肩,颇有些无奈。
与他们差不多年纪的一个小?娘子未曾嫁人,本?是去做了女冠,因出身世家且自身又道法精妙,很得不少高门大户看中?,多得是想要主动结交的人,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
得知顾若兰回京后,竟是不愿做这个女冠了,非要还俗,甚至放言嫁夫当嫁顾二娘。
为了这个事,顾若兰这段时日一直忙得焦头烂额,李恒却也生了许久的气。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李恒原本?是冷着张脸的,被这笑声?一激,突的便红了脸,又背过了身去。
五更过后,杜夫人让众人都回房去:“都这个时辰了,赶紧回去,明儿一早到处都要爆竹,你们早上也睡不成的。”
顾令颜是第一个起身往外走的,她院子离坊墙近,去年元日早晨便被外头的爆竹声?给吵醒,便犯着困顶过了一日。
回青梧院路上,要行过小?片松林,一只寒鸦从上面飞过,不经意间?带下了松枝上的一块残雪,啪的一声?落在了顾令颜的衣摆上。
绿衣将手里提着的灯笼塞到身后小?丫鬟手里,急急忙忙蹲下来擦拭,皱着眉头说?:“呀,这么漂亮的裙子,还是这个月刚做好?的呢。”
那?块雪上还和着松针,白中?夹杂着一点?绿,落在绯色长裙上尤显突兀。
顾令颜黛眉轻蹙,抖了抖裙摆后,没?感觉到身上有濡湿的感觉,便将还在擦拭的绿衣给拦住:“算了,赶紧回去换了衣服睡吧。”
绿衣脆生生应了,依言没?再弄那?裙子,又把灯笼拿了回来,另一只手扶着顾令颜。
踩着薄薄一层雪,一路上,整片松林里都是一行人杂乱的脚印,却又分外的好?看。被明晃晃的烛火一照,雪都覆上了一层橘色,映在眼中?,顿觉暖融融的。
嘴上说?着要赶紧回去换了衣服便睡,然而等阵躺在床上时,顾令颜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
先?前的那?件事,本?心虽告诉她这定是真?的,可她却知道自己不该信的。
朱贵妃同圣人伉俪情?深,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圣人为广平王时,朱贵妃甚至亲尝汤药,这是必定要写进后妃传中?的事迹。
各式杂乱话本?里头,也不会?少了俩人的身影。
圣人对朱贵妃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儿子是太子,后宫里头唯一一个正一品夫人。其余一众妃嫔,再如何也越不过她去。
其兄长朱翰,用祖父的说?法,只能算是个守成之人,并无什么过人之才,然而圣人这么多年以来仍旧是委以重任。
贵妃的风头,任是哪个嫔妃,也是拍马不及的。
从行宫回来后的梦里,徐晏也曾封她为贵妃。明明仅是一个梦境,当时却令她心脏不住地抽搐,泪水也从面颊上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她是害怕的。
对徐晏,她付出了数年的真?心,却换不回来他的半句喜欢和一个眼神。从未认真?去想过,但心底里她是怕的,怕那?梦会?是真?的。
顾令颜抱着膝坐了起来,将脑袋埋在膝头,呼吸声?平缓绵长。不似第一次听到时的崩溃,也不似从梦中?醒过来时的无助与惊惶。
现下心中?,只觉得万分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事儿更晚了,差一点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