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富贵洗完澡,展柔带着李富贵逛起了?大院,到处走走看看,路上遇到左右邻居或熟人,逢人便说?这是她小舅,特地带着家乡特产过来看她的。
大院里的人大多数都淳朴务实,见展柔落落大方介绍她的家乡亲戚,一点都不扭捏尴尬,忽然对她产生了?一些好感?,这孩子心地其实蛮善良。
李富贵心虚,等没人之际,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柔,你舅来借钱的,哪有你夸得这么好。”
展柔宽慰李富贵,“小舅,借钱不犯法,谁家都有要?钱应急的时候,咱不丢人。”
这年头谁但凡家里有收入,身体健康,没遇到大事,谁会愿意放下自尊、卑躬屈膝向旁人借钱。
都是身不由己。
外甥女的话令李富贵受用,心里舒坦,别扭难堪褪去了?一些,脸上重?新爬满了?笑容。
展柔故意掐着时间?,等到十一点半才领着李富贵回单元楼。
曲晓琴等人已经?回来,带回来一桌子凉拌卤菜,荤的、素的都有,热情招呼李富贵洗手?吃饭。
“小柔小舅,对不住,早上没能和小柔一起去车站接您,莺莺定好的课程推不掉,实在抱歉,您别客气,就把这里当家,多吃点。”
曲晓琴漂亮,笑起来时更加艳丽四射。
李富贵不敢光明正大地看曲晓琴,只虚虚地瞧着,“不妨事,不妨事,不能因为我?过来耽误了?你们的学习。”
曲莺莺主动帮忙搬来凳子,礼貌招呼,“小舅,您坐。”
李富贵受宠若惊,客气了?几句才坐下来。
展妮妮和展鹏也被曲晓琴催着叫了?一声李富贵小舅。
展柔陪着一屋子人演戏,她眼珠一转,甜兮兮地使唤马桂芬,“三姨婆,家里有没有果酒?今天是周六,不上学,我?想?陪小舅喝几杯。”
“果酒?没——”
马桂芬正要?不耐烦拒绝,曲晓琴连忙起身,“唉哟,瞧我?这记性,家里有白酒!过年期间?建国带回来的,不好意思啊小舅,怠慢您了?,建国不在家,家里难得来个亲戚,差点忘记要?拿酒招待。”
“曲——曲老师,不用麻烦——我?不喝酒——”
一屋子女人小孩,李富贵哪里好意思要?酒喝,忍不住小声埋怨了?展柔几句。
展柔朝他吐了?吐舌头,故作?调皮。
曲晓琴动作?快,真的拿来了?一壶花雕酒,亲自给?李富贵倒了?一小杯,“不知道您的酒量,我?不会劝人喝酒,总觉得喝多了?伤身,不怕小舅笑话,我?认为小酌怡情,您说?呢?”
面对知识分子的外甥女继母,李富贵不能替自家外甥女丢脸,曲晓琴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没错,小酌怡情,我?喝一杯就够了?。”
之后,众人落座。
展建国不在,展鹏年纪小,其余都是女性,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李富贵着实不自在,中途几次捧着饭碗要?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小舅,没事的,三姨婆是长辈,莺莺、妮妮她们算起来也是您的外甥女,都是一家人,不碍事。”
展柔用巧劲按着李富贵的胳膊,不让他动,用公?筷给?他夹菜,话是对他说?的,视线却扫向了?曲晓琴。
黑眼珠子亮晶晶,透着狡黠与一丝丝威胁。
尽管李富贵吃香不好看,曲晓琴此时此刻也不能说?什么,耐着脾气顺着展柔的话,“是啊,小舅,都是一家人,千万别客气。”
一顿午饭波澜不惊地用过。
饭后,展家众人都有午睡的习惯,展建国没回来,屋子里都是老少妇女,留外男在家睡觉不方便。
曲晓琴想?安排李富贵去住招待所?,李富贵不想?他们破费,说?给?他一张凉席,他睡楼梯口就行,正好有风,还不热。
展柔要?腾出自己的房间?让给?李富贵,李富贵也不同意,最后折中下来,他睡客厅沙发。
只是谁也没料到,李富贵睡觉打呼噜,呼噜声震天响,烦得曲晓琴等人都没睡好。
主卧室里,展妮妮躺在曲晓琴怀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妈妈,小舅的呼噜声太大,太讨厌了?,我?睡不着,能不能撵他出去?”
曲晓琴一把捂住展妮妮的嘴,“嘘,小点声,睡不着就闭目养神,妮妮乖,忍几天就好,他住不长的。”
展妮妮小嘴一瘪,不情愿地闭上眼睛。
曲晓琴在猜李富贵是不是故意的,或者是受了?展柔的挑唆。
他们花钱送他去招待所?,他都不肯去,真是没眼力见,这种亲戚真烦人,不自觉。
其他房间?里,曲莺莺干脆靠在床头看书,耳朵里塞着棉花球。
展鹏没心没肺,躺床上就睡着了?,躺在下铺的马桂芬气得直拍床,恨不能走到客厅去踢李富贵几脚解恨。
“杀千刀的,还不如?去睡招待所?,跑人家屋子里折腾……”
至于展柔,她睡得可香了?,苍穹派的几位师父也打呼噜,她小时候都听习惯了?。
李富贵一觉睡到太阳落山,起来时发现屋子里没人,吓了?一跳。
“小柔?马婶子?曲老师?”他在屋子里转了?几分钟,急得差点要?出门。
展柔开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大西瓜,见到李富贵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顿时笑了?。
“小舅,楼下在卖西瓜,我?前脚刚下楼,你就醒啦?”
李富贵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帮忙提西瓜,哟,还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