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笙月挑了挑眉,“竹苑”是她的院落。
公主府的下人不多,加起来二十余人。
狄笙月见了,眸色微微暗了暗。
堂堂长公主,府上居然才那么点下人。
她知道箫吟雪不受宠,却没想到,竟不受宠到了这个地步。
想来也是,若是受宠,皇帝怎么可能答应让她入赘给长公主这个荒唐的要求。
让一个有功之臣入赘,箫吟雪背后不知担了天下人多少辱骂。
皇帝呢,担的不过是一个溺爱公主的名头罢了。
外人只当皇帝与元后鹣鲽情深,却不知道皇帝在暗地里算计了这对母女多少。
思至此,狄笙月心底泛起一阵心疼来。
她将军府虽然只剩她一个,但是父亲哥哥在世的时候,对她还是极其疼爱的。
箫吟雪却不一样。
元后早逝,元后的父亲高丞相又因为悲伤过度,一病不起,早早就辞官隐退了。
高丞相一倒台,原本向着箫吟雪的人全部都另谋他处了。
元后的亲哥哥,高学成高大学士,娶了当今皇后的妹妹,自然也一心向着三皇子了。
箫吟雪空有一个长公主的名头,没有皇后护着,没有皇帝的宠爱,更没有母家支持,在这深宫中,甚至还要防着别人的陷害。
狄笙月忽然就明白,箫吟雪为什么会因为围猎的事情喜欢她了。
因为她狄笙月是唯一一个,给过她温暖的人。
这份温暖甚至值得她为她去死。
这样想着,狄笙月便更加心疼了起来。
前世的时候,箫吟雪对她抱有那么多期待,她到底是怎么对的箫吟雪!
箫吟雪走到跪着的碧涧身边,说道:“碧涧,你可知错?”
“奴……奴婢知错……”碧涧颤颤巍巍地说道。
碧涧在看到两人自然的互动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
“狄笙月是本公主的夫婿,公主府的主人,你竟敢折辱她。”箫吟雪眼底闪过一丝犀利,“你自己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碧涧不住求饶道:“公主饶命,奴婢知错了,请公主饶恕奴婢这一次吧。”
“饶恕?”箫吟雪冷笑一声,“若这次我饶了你,以后府中人人效仿,我这公主府岂不是乱套了。”
“来人,将碧涧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箫吟雪厉喝道。
碧涧立即被吓出了一声冷汗,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她常年养尊处优。
这二十大板下去,只怕要去掉半条命了。
见箫吟雪不为所动,碧涧又转而向狄笙月拼命磕起头来:“将军,将军,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眼瞎,有眼不识泰山,奴婢不该冲撞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婢吧!”
“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公主打!”箫吟雪狠狠瞪了眼两个护卫,两个护卫闻言,当即把碧涧架到了长凳上,准备挥动着手中的板子。
见箫吟雪是铁了心了,碧涧把心一横,说道:“长公主你可要想清楚了,奴婢是宫里来的,是皇后娘娘指派的。你这样对我,不怕皇后知道以后,觉得你对她有所不满吗?”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败坏母后的名声!”箫吟雪厉喝道,“不敬皇后,再加二十!”
因为是箫吟雪吩咐的,两个护卫也不敢敷衍,一板子一板子都是打实了的。
整个院子里只有碧涧凄厉的惨叫声在回荡,周围的下人面面相觑,将头埋得更低了。
心底原本对赘婿的最后一丝不敬也没了。
箫吟雪转头看向府邸里其他下人,居高临下地说道:“都给本公主听好了。狄笙月,如今可是本公主的夫婿,更是这个公主府的女主人!往后谁要是再对她不敬,碧涧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公主。”下人们语气恭敬地整齐应道。
看着院中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的下人,狄笙月勾了勾唇。
箫吟雪这是在给她立威呢。
狄笙月看着盛气凌人箫吟雪,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消不下去。
若不是现在还有下人在场,真想将狠狠搂入怀中。
她在军中多年,从来都是保护别人的角色。
如今看到箫吟雪挡在身前,护着自己,心底充满了暖意。
这个箫吟雪,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呢。
几十大板打完,碧涧彻底晕死过去。
箫吟雪见状,对侍卫说道:“好了,将她带下去吧。你们其他人也散了吧。”
众人闻言,如同得了大赦一样,带着早已昏死过去的碧涧,离开得飞快。
“公主,碧涧刚才那番话虽然是胡话,但是也不无道理。”幽桃的眉间带着几许忧愁。
她不喜碧涧许久了,只是碍于皇后的面子不敢发作。
“此事本公主早有计较。”箫吟雪说道。
狄笙月俯下身,凑到了箫吟雪耳边:“不知公主有什么好主意?”
箫吟雪的脸颊染上了一丝薄红,说道:“问话就问话,凑那么近干什么。”
“这不是想仔细听公主说话吗?”狄笙月笑道。
箫吟雪哼了声说道:“本公主好歹也是当朝长公主,母后还不至于为了区区一个婢女和本公主翻脸。再说了,这个碧涧入了公主府,可就是公主府的人了。”
没想到箫吟雪竟然如此聪慧,狄笙月的眼底闪过一丝温柔,轻轻在她脸颊上印下了一吻:“那我入了你公主府,是不是也是你的人了。”
脸颊忽然被狄笙月亲了一口,湿润的唇瓣如蜻蜓点水般轻轻贴了一下她的脸颊。
“哎,你!”箫吟雪捂着刚刚被亲的脸颊,羞窘的瞪大了眼睛。
狄笙月弯唇看她,指了指自己脸颊,“公主要不要也亲我一下,还回来?”
“你!你不知羞!”箫吟雪脸颊滚烫,生怕狄笙月敲出来,转身跑了。
害羞的样子也这么可爱,自己这是捡了个什么宝啊!
狄笙月失笑摇头,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