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来看我,我好多了。”霍诀像大型犬一样,稍稍弯下腰抱了抱她,直起身子,话里的真挚连测谎仪也测不出来。
“这里有我和时修哥哥呢,女孩子是用来宠的,手这么嫩,干什么活?姐姐听话,快出去。”
他催促她去歇着,施欲没再坚持,知道这两位大影帝有话要说。
目光在两个男人脸上梭巡一圈,踩着高跟,慢步走了出去。
霍诀眼风一扫,看见施欲走到室外,蹲在前坪逗他养的阿拉斯加,乌发红唇,笑意灿烂,美得像油画里的人间富贵花。
厨房里的气氛一点即燃。
笃、笃、笃。
切菜的速度慢下来。
温时修嘴角的弧度下落,修长的手按着刀,缓缓往砧板上一放:“霍少,我们谈谈?”
声音恢复了冷漠,不再伪装。
“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霍诀抱着胳膊,展露顽劣的本性,“温时修,你明明讨厌施欲,还对她这么好,是想让她爱上你吧?你简直虚伪得让我想吐。”
温时修不置可否。
他抽了张棉纸,垂着细密的眼睫,慢条斯理擦了擦手,轻声问:“你对她动心了?”
霍诀沉下脸来,半晌,扯出一抹冷嘲:“都是系统的任务而已。你不会真以为,我把你当情敌了吧?就施欲那样的,我还真——”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
温时修要比他沉得住气得多,低头哂笑:“所以,我们是同样的人。我虚伪,你又高尚到哪里去?”
两人相视一望,表情阴郁。
彼此心知肚明,只是演戏而已。
……
摆盘精致的菜肴端上桌,两个男人谁都没先说话。
施欲懒得关心他们在厨房里说了什么。
这道法国生蚝处理得不错,她蘸上蒜蓉,尝了一口,不吝赞美:“温总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姐姐,你怎么也不夸我?”霍诀把割破皮的手指伸出来,跟得了不治之症一样,大惊小怪地博取同情,“我刮鱼鳞时候没注意,把指头切了,好疼啊。”
温时修对他肉麻的声音感到严重不适。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施欲皱了皱眉,起身去了客厅,从包里拿出一条创可贴,认真地帮他贴在手指上,“下次小心点,别这么冒冒失失的。”
霍诀低眼看她。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施欲白皙的耳朵,蜷翘的睫毛偶尔扇一下,侧颜专注又细致。
贴完后施欲抬起头,莹亮乌黑的大眼睛离他不到十公分,眼睫稍弯,轻声细语教育他:“知道了吗,宝贝?”
霍诀的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半天才发现自己忘记呼吸了。
温时修切牛排的动作一停,朝施欲看过去——她叫霍诀“宝贝”?
“……知道了。”霍诀含糊应了一声,抽回自己的手。
冷白调的皮肤本就薄,被她一句亲昵的称呼臊得渗出了粉色。
施欲坐直身子,一撩长发,继续吃饭,霍诀看了看温时修的反应,心机地提起一件事:“姐姐,你内衣上的宝石,上次落我家里了。”
他欲言又止,温时修慢慢放下了刀叉。
“是吗?”施欲思索良久,“我没注意,什么时候掉的?”
察觉温时修射来的目光,霍诀挺难为情的,轻轻瞪她一眼,怪她明知故问。
他肩膀往后靠,战术性喝了口红酒,润了润发干的唇:“大概是,你在我家床上的时候……姐姐,当着时修哥哥的面,我们别说这么私人的事了好不好?”
施欲静静看着他表演,嘴角噙着一抹不羁的笑。
有必要说得这么暧昧吗,弟弟?
温时修一言不发,片刻后起身,拿起反扣在桌上的手机:“我回公司处理点事情。”
霍诀斜睨着他走出门口,按住施欲作势要起身的肩膀,声音小却故意让他听见:“时修哥哥跟你闹别扭了吗?姐姐,他怎么也不陪你把这顿饭吃完,不像我,只会心疼姐姐~”
系统忍不住提醒:【那个……宿主,戏差不多行了,没看到姐姐大人翻起来的白眼吗?】
……
温时修坐在车里,系统在脑海里分析数据,他望着方向盘上的车标,有些失神。
点了支烟,想要冷静下来,施欲和霍诀刚才的对话却一遍遍在心里浮现。
只是在演戏而已,就算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也和他温时修毫无关系。
他会生气,绝对不是对施欲产生了感情。
他只是气她的滥情,对,她是个多情的坏女人,一边和霍诀不清不楚,一边和他保持着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联系。
灰白色的烟雾在眼前缭绕,温时修鬼使神差地点开手机,翻看他最近几天和施欲的聊天记录。
粗略一翻,才发现,施欲这几天对他冷淡不少。
每次都是他先开始的聊天,最后一句也是以他结束,她的短句极为敷衍,偶尔隔十几分钟,甚至一个小时才会回复。
像个故意冷暴力吊着女朋友说分手的渣男。
温时修怒容满面,情绪上头,想冲动地和她断了联系,指尖在删除框上停留了半晌,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没真这么做。
他继续往上翻聊天记录。
自己就任宏时总裁那一天之前,施欲回复的画风明显不一样。
——时修,你送的衣服我收到了,谢谢你,从未有人对我这么好。/爱心/爱心
——不好意思,刚刚在上课,所以没及时回复你的消息。
——吃早饭了吗?昨晚又通宵熬夜了吧,你有胃痛的毛病,让家里的阿姨熬点小米粥。
……
温时修心里的怒气平息下来,脑海里浮现出初见那个女孩时,安静又敏感的模样。
现在的施欲,完全是光彩照人的女王,那云淡风轻的从容自信,仿佛男人都是她的掌中玩物。
施欲不可能短时间变化这么大。
他开始回忆就任晚宴那天自己的言行举止是否有不妥当的地方。
偏头想想,温时修毫无头绪。
胸中的郁气无法纾解,他墨色的眼睛眯了眯,刻意忽略掉内心对霍诀翻腾的醋意,碾灭烟头,拨打了一通电话。
“……裴池玉,今晚有时间么,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