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五福知道和庄家各种矛盾,现在才是个开始。
大早上胡五福就到了那边房子,打了院子后,胡五福对着手里面的一把钥匙笑了笑。
站在胡五福身后的庄四文,看着这把钥匙也同样是笑了。
站在他俩身后的庄斯南直接抖了两下,随后庄斯南又把院子和两间屋子看了又看,又不大放心地同胡五福讲,
“如果真的坐实了这个事,到时候恐怕对庄斯明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这个事胡五福其实在之前就已经想通了,而且庄四文的精力都在部队和任务上,哪有像她这么闲,可以有空想这些个事。
胡五福露出了一副非常明白的表情,
“二哥啊,很久以前就有个小故事,叫做狼来了。”
一次喊狼来了,家长会心疼,二次喊狼来了,家长会心疼,三次四次喊狼来了,家长就要考量这个孩子到底有多熊了。
胡五福的话让庄斯南又笑了起来,扶着墙捂着肚子“哈哈”可是大笑了一会儿。
胡五福还不知道庄斯南这人的笑点是这么的低,又看向了庄四文,而庄四文却低头看着手上的小锁头和钥匙出神。
庄四文一直在给胡五福打下手,不过胡五福给他戴了个口罩,自己也戴上了个。
胡五福戴的不是什么后世厨师常戴的无纺布口罩,而就是从商店里买到的这个时代特有的,很大很厚的棉线口罩。
庄四文指把口罩戴上后,用手指着自己的脸说,
“福宝,戴这个作甚呢?”
胡五福虽然也是戴着大口罩的,但是也能看出来她在笑,圆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个是为了卫生,毕竟人家是庄家最疼的孙子。”
胡五福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庄四文觉得新鲜,可做饭的还戴口罩,确实头一次知道。
而且,胡五福还有个原因,就是不想让庄斯明看到庄四文的脸。
到中午的时候,路过这里的曹公安过来先看看,就看到庄四文和胡五福一人戴一大白口罩,俩人都站在锅灶跟前。
现在毕竟是夏天了,曹公安用眼睛都能看到庄四文和胡五福脑门上出了汗。
曹公安不太明白这俩人是做甚呢,
“你们俩不热吗?”
胡五福用一只手把口罩往下揪了揪,语气淡淡的,
“这样干净啊,免得我们的口水喷锅里。”
庄四文也只是附和着微微点点头,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绢,是胡五福给他的。
庄四文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一直不说话,按照胡五福要求的,切了些海货就往锅里扔。
胡五福要熬高汤,把准备好的干货材料,让庄四文再切成小块,放锅里再用文火继续煮。
胡五福这边却是在不断地切着菜,一会儿要炸丸子、喂好的排骨和茄子、土豆,还有红薯。
胡五福今天做的几个家常菜,有溜丸子,溜肉段,红烧鸡块,蒜香排骨,地三鲜,拔丝红薯,清炒蘑菇。
最主要的另外两道大菜,分别是上汤清炖鹿血以及徐长卿炖鹿肉。
胡五福把所有菜都准备得七七八八时,就从先前自己做的那屋,拿了一块很大的白棉布出来。
胡五福把旁边那屋打开后,在屋里的大方桌上铺上了白棉布,用手一寸一寸地压平压实。
站在门口看着胡五福在搞花样的曹公安,差点没坐地上,真的是好大的排场啊。
然后再看炕上,早已不是之前的灰突突的,铺着一层粉色的床单,连靠着墙摞起来的被褥,也全是粉色的外罩。
包括放在旁边的几个枕头,也全是粉色的罩子。
曹公安看着忙碌的胡五福,又用力咽了下口水,连他都想躺在这里的炕头上,这可咋整。
曹公安看着胡五福把桌边铺好后,居然从自己兜子里头拿出几个别针来,把白色棉布的边角,居然从内侧别上了。
曹公安见过吃饭讲究排场的,可是却真没见过讲究到这种高度的。
胡五福一个转身,打开了旁边的柜子,拿出来一个小坛子,两只小碗,先都放在了桌子上。
胡五福看着扶着门框明显在发晕的曹公安说,
“这是一点葡萄酒,以前弄到的,不太多。不过你也别吃惊,既然是做戏嘛,咱们得来全套的。”
曹公安看着胡五福行云如流水的操作后,只能竖起了大拇指,
“胡家闺女,啊,我得叫你姐,你是我见过的最牛的厨子。”
胡五福是受过专业的餐饮管理课训的,这是后世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胡五福戴着口罩,说话是闷闷的,胡五福让曹公安坐到外面的桌子上,
“我准备的材料多,那些个好吃的菜,我们中午先吃一顿,剩下的一部分,等你带他们快来的时候,我就先做着桌了。”
不过胡五福已经在小锅上,先做上了徐长卿炖鹿肉,而在大灶上,已经在慢慢地炸东西了。
先炸的是土豆、茄子和红薯,然后炸的肉丸子,最后炸的是用大蒜和调料喂着的排骨,差不多是每种食材炸出了一大盆。
胡五福也喜欢吃蒜香排骨,今天就本着吃个够的打算。
中午的时候,就吃了蒜香排骨,拔丝红薯,醋溜丸子,炒鸡蛋,炒黄瓜片,地三鲜。
除了胡五福和庄四文外,还有庄斯南同曹公安,尤其是曹公安,连米饭都不吃,一直在啃蒜香排骨,也不觉得腻。
虽然这个年代的人都缺油水,一般的炒肉皮都会觉得带点肥肉的是最香的,可是曹公安差不多是天天琢磨着吃好的,就这样,还差点脑袋钻盆里出不来呢。
胡五福吃了几块就吃不下了,她用的是大排,肉也很多。蒜香排骨炸得酥香,厚实的肉紧实地裹着大骨头,焦黄焦黄的。
外酥里嫩,一口下去全是“嚓嚓”的脆声,还有满嘴的蒜香味。
胡五福看着另外三个战斗力很强的,果然是能吃肉。
尤其是庄斯南吃了几块蒜香排骨,和醋溜丸子后,感慨着问庄四文,
“四文,咱俩在部队是一直吃玉米面和黑面的吧?”
庄四文没说话,但是他点了点头。
“呼。”
庄斯南用力吐了口蒜气,
“我还以为我以前的日子是假的呢,这一天天的,顿顿吃得这么好,我都不想走了。”
庄斯南本来打算今天就走的,主要是他不想碰上庄斯明,可是现在却有点想藏在胡家。
庄四文听了后,把手里啃得干净的骨头放在了桌子上,慢悠悠地说,
“你过两天还可以来的啊,谁也没绑着你。”
庄斯南翻了个白眼,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闲时间。他现在连庄斯明的好戏,都要躲着。
连庄斯东都总在说,要把当年的事弄清楚,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现在尽量同庄斯明保持一定距离。
庄斯南却觉得距不距离的都没啥的,因为他同庄斯明一直都不算友好。
血亲这种东西,真的很玄妙,是一种讲不出来的感觉。
大概你看了我一眼,我再看你一眼,就觉得有种莫名的牵连。
这种感觉就是庄斯南头一次见到庄四文的时候,让他才真正意识到血亲的含义。
想到那时的事,庄斯南看着现在的庄四文都想笑,
“唉,四文,我头一次见你的时候,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