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些嚼舌根子的闲话,被人乱传出了陈家村,我回头就找你陈婆子算账。”
胡大嫂可知道这个陈婆子多爱说人闲话,在村村里头吧,这种事本来就比较难避免。只是,现在胡五福和庄四文的事,还没有正式定下来呢。
虽然说庄四文的“出身”可能不太好,但是那也是别人瞎猜。
甚至包括胡大嫂,都是自己瞎猜的。到现在,都不清楚庄四文到底是个啥情况呢。
不过让胡大嫂在意的是,现在要是像陈婆子这种知情人,把胡五福的事情再给乱传出去,胡大嫂就有点担心庄四文那头。
虽然昨天庄四文在厨房里头和胡大哥说得是那样的肯定,就让人觉得,没有胡五福他活不下去似的。
但是,没有拿到那个盖章的大红奖状,没有到最后的时候,谁也不清楚中间还会发生啥呢。
胡大嫂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让这些知道点情况的人,把胡五福和庄四文的事,给乱说出去。
虽然在陈家村,乱嚼舌根的也不只是陈婆子一个人,但是陈婆子说的话,顶别人说上千句万句。
只要陈婆子随意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拿刀子比在胡五福的脖子上了。
村村里头这种事,胡大嫂是见多了。所以胡大嫂是先下手为强,给了陈婆子一个下马威。
陈婆子听了也怕啊,不敢再扯胡五福的闲篇儿了。
最大的原因,就是陈婆子还想二度开花成功呢。头一春的男人不顶事,早早没了,结果儿子也不顶事,也没了。
现在就剩下陈婆子她这样一个孤寡婆子,这种在寂寞中不能撩人的日子,陈婆子是过够了。
虽然陈婆子是没说什么,但是她心里头是不敢再说的了。
不过胡大嫂从牛神婆家离开的时候,从自己兜子里头掏出了二分钱。两个一分的蹦蹦,是银色的。
这二分钱正是胡五福早上被胡大嫂扶到板车上的时候,从衣兜里头溜滑出来的。
眼尖的胡大嫂,一眼就看到了钱。
胡大嫂伸手就把二分钱拿起来,揣自己兜子里了,不过胡大嫂拿着这个钱是办正事的。
胡大嫂把这二分钱塞进了牛神婆那干枯的手里头,笑的时候眉毛都抖了起来,说话声也不由地更大了起来,
“这个事啊,还得托您多和村里人说说,说下我们福宝这个事‘破’了。”
到底是咋破的,这种事情牛神婆自然是不会告诉别人的。但是牛神婆盯着手里头的二分钱,抬头又看着还在大笑的胡大嫂,很不明白。
沟沟坎坎的一张老脸,布满了疑惑,牛神婆伸出手把二分钱露出来,就问胡大嫂,
“胡家的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胡大嫂转过身,就快要走到门口子,这才同牛神婆随便挥了挥手说,
“能有啥意思呢,我们是村里人,手里钱不多,牛神婆,你拿着去买糖吃吧。”
胡大嫂都离开牛神婆家里好一会儿了,牛神婆气得咬着牙恨恨地说,
“我以为她会和我说再给我二毛呢。”
胡大嫂哪有二毛钱,这个钱还是胡五福的呢。
而胡五福那一卷票和六十元钱,在胡大哥身上装的呢。胡五福身上都是小兜子,胡大哥怕她整丢了,就帮她装一路。
就在路上装着,回胡家村就会给胡五福放下的。
从陈家村到胡家村没有什么大路,都是土路和有着小碎石头的小路。这一路啊,胡大哥推着两轮板车,一路颠颠个没完。
而胡五福就这么一路磕磕绊绊、摇晃不停地,回到了胡家村。
“小寡妇”破命回来了,回村来了,这可是件大事。胡五福人还睡的挺沉的,胡家村家家就跟炸锅了似的。
差不多也就十来分钟的事,胡大哥推着胡五福还没到自家门口呢,整村就都知道是咋回事了。
胡五福迷迷糊糊地就听到有人哭,她还想着,哎呀妈呀,终于不颠了,却有人哭?
胡五福是不知道咋回事,就听到“篷”地一声,有人就撞到了她躺的双轮板车上。
这个时候胡五福才算是清醒了过来,心里话,还挺佩服自个儿的,颠簸了一路,都不影响她睡觉。
胡五福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有个女人站在板车旁边,一脸的惊恐看着她。
胡五福又慢慢地坐起了身,她还在和这个女人对视着。
这时就见这个女人胳膊突地一伸直,脸面又一抽,“嗷”了一声,白眼一翻,向后倒了下去。
胡五福不由地想,这又是谁,到底咋回事,咋又碰到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