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比试里排名十一的莫秋水赢了排名第三的封怜。
初时阿一对这结果表示了强烈的不解与不满,最终在墨城的开导下倒也算是勉强接受了。
最重要的是当事人封怜对这结果一点负担都没有,阿一自然也就把心上最后的一点纠结卸在了一边。
虽说阿一是勉勉强强地不纠结了,但第二日入场时人群里夹杂的几句抱怨还是听得她把耳朵都束了起来。
水希见阿一突然站住,有些不解,回头道:“怎么?”
阿一回神,盯着那几个弟子看了片刻,才朝着水希走近几步,摇头道:“没事。”
她嘴上是说着没事,但落座时却尚还在迟疑,其间朝着比试场门口看了好几眼,直到场上比试开始才算是收回了注意力。
药庐方潜对修义宗许成。
昨日的仇组年也是修义宗的弟子,今日再看这许成,两人的身法倒是如出一辙。对阿一而言,更在意的主要还是方潜的符。
先前墨城说过,药庐的符带着药性,阿一听过便一直有些好奇,这时更是看得入了迷,可她越看,神色便越是古怪,最后竟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墨城在一旁瞥见,以为阿一身子不适,刚要询问,便听她转头同另一面的水希小声问道:“药庐的招式都是这样吗?”
墨城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那边水希却已经回道:“药庐内部分两个流派,并不都是如此,只是这种施术风格占了绝大多数。”
阿一叹了口气:“这我学不来,也不喜欢。太……”阿一皱着眉想了半晌,最后更小声地吐了两个字,“过分……”
过分?
墨城仔细咀嚼过这两字,才算是听懂了他们的谈话——
的确,当日他同方师兄比试时便曾有所察觉,药庐的符上附带药性,本便令人防不胜防,而方师兄在这基础上又加上了暗器的手法,那符咒神出鬼没,角度刁钻,处处对准人体要害,若是打实了,即便只是一下,对身体的伤害也是极大。
这样的招数,真要说白了,那便是阴险狠辣。对敌无可指摘,但用在斗法会这种只是为了切磋的场合便是当真过分了。
墨城这刚听懂上一句,身边阿一早已经接着问了下去:“药庐另一个流派是怎么用符的?”
“另一流派主防御,专修的是如何用药符抵御化解对手的攻击。两个流派理念虽不同,但各有所长,在门派内各司其职,药庐能发展到如今也得益于此。”
“唔……”
“阿一,招式为人所用,各人自有各人的用法,并不能单只凭借招式手法轻易断定一个人的品性,这一点你该明白。”
“唔……”阿一不明白,在她看来,若非精于算计,场上的方潜断使不出那样刁钻的符来。
水希也没有强求,只是抬手揉了揉阿一脑袋,换得阿一回头道了句:“我先记着。”
墨城:“……”
这两人的相处方式……
墨城眼见着台上方潜赢了许成,却有些心不在焉,眉头在他不自知时皱了起来,心上有些烦闷,却又说不出缘由。
直到手肘被轻轻撞了一下。
墨城回头,见阿一已恢复如常,指着台上道:“那是墨师兄的同门吧?”
原来在他出神的这段时间,中场休息也已经结束了。
墨城点头:“是墨佑师兄。”
阿一“哈”的一笑,问道:“墨天宗里的弟子都姓墨吗?”
墨城这才一扯嘴角,笑道:“并非如此,墨天宗中只有少数弟子可以冠以墨姓。”
“嗯?这意思是说由外姓改为墨姓?”
墨城应下:“墨天宗最早起自皇室,在初时的确只收皇室中人,彼时门派里也只有墨姓子弟,但那已经是数千年前的事了。这期间皇室几度更迭,天下早已不再是墨家的天下,只不过墨天宗立于世事之外,从不参与任何皇权之争,只守皇城,这才凭着特殊的创派之史同历代皇族维持着融洽关系。如今的墨天宗中,只有少数本支,其余多是怀有天赋且一心修仙的世家子弟,若弟子天赋足够,在他自愿的情况下,宗门会同意他改为墨姓。”
“哦……”阿一微张着嘴恍然大悟——都是世家子弟,难怪墨天宗的财富日复一日地膨胀。
她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试探着问道:“只是世家子弟吗?皇族……收不收?”
墨城微怔,也是仔细想过才道:“皇族贵胄大多可舍不得抛下一切转而修仙,不过十几年前,好像的确有皇族到门派里大闹过一回,最后却被朝中大臣请了回去,只是那时我正闭关准备历劫,听说的并不多。”
十几年前……那时候莫习也正是适合打下基础的年龄。
阿一心道一声果然,没再多说,看回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