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注意便是,你今日心气有些浮躁,是因为昨夜我的那些话?”
“不、不……”阿一下意识否认,却到底是在心里低叹一声,点了头道,“是。”
“昨夜我的话的确也有些重了,但道理却也不差,阿一,你可是怪我?”
阿一埋着头,没应声。
“既如此,我同你赔罪,你可会消气?”
“啊?”阿一猛地惊起,一抬头便见沉洛手里多了枚玉簪子。
这算什么?怎么突然……
“之前见你似是喜欢这些物件……”水希这话还未说完,便被阿一推了一把往场外去,一偏头就见阿一满脑门的薄汗——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
他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当众拿这东西出来想干什么?!
阿一真是服气了,满心紧张压过了委屈,将沉洛推出去之后便打算回擂台上去,谁想刚走出两步,沉洛又跟了上来,她忙回身拦着:“师叔快回去吧,我不气了,真就没气过。”
“那这簪子……”
水希又把簪子取了出来,阿一眼疾手快地一把拿下:“我收了我收了,师叔你快回去吧!”
水希好像这时才松了口气,摇头道:“不急,我在台下等你。”
“什么?”阿一被惊住,瞪圆了眼回头看他。
“昨夜说了,之后我会替你提防着,若无其他事,这段时间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不是在说笑……
阿一脸又渐渐红了,心里嘀咕着该劝人回去,嘴却闭得死紧,等她听到裁判在上面喊她,沉洛已经重新在休息棚里坐了回去。
十日擂最后一日,灵沂宗希师叔亲自给阿一镇场子的事不出片刻便传遍全场。
擂台下原本已寥寥无几的队伍立时再次摆起长龙,多是些女弟子,想借着上台一次跑休息棚里溜上一回,至于为了什么……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
阿一站在台上了无生意——她好不容易快熬到头了,结果这临了反倒被沉洛摆了一道……
这要换了别人,阿一估计得记恨一阵,但偏生是水希,还是为了她好,阿一苦着脸撑下最后半日,最后一局刚结束便急不可耐地跳下了擂台,也不管后面还有什么流程,抬脚便往雅苑跑。
水希落后一步同修义宗的裁判交涉了几句,确认过后续,又同看台上几个管事的弟子交代过,也不耽搁就回了雅苑,好像只这么一会儿阿一就会出事一样。
雅苑里静得很,推开屋门的时候,水希竟发现自己有些许的紧张。
他怕屋里没有阿一。
待看到床榻上已经睡得昏沉的身影时,水希心上莫名的紧绷才松了开去。
——今早他同阿一提过,在修义宗这段日子,为保安全,希望她同他住在一处,当时见阿一的神色似是有些抵触,如今既然她愿意,水希自然也放了心。
阿一这么一睡便是整整一日,第二日黄昏再睁眼时,她还有些恍惚,瞪了床顶半晌才醒起自己如今是在沉洛屋里,连忙一个打挺跳了起来,屋里却空无一人。
她起身推了推屋门,心道果然,这才坐回了桌边,对着桌上的摆设发起呆来。
是结束了吧?
整整十天,她都要被折腾得形容枯槁了,刚睡起来还是觉得自己没缓过劲。
一组全是修炼不到百年的弟子,修炼百年以上两百年以下的弟子分在二组,也就是皕年组,而后是修炼三百年内的弟子分在叁组,五百年内的分在肆组,这四组擂台是同时进行的,一组的看点不多,但报名的人数却不少,占了所有参会弟子的三分之一,排擂时就是以百年组为标准排的天数。
第一轮每两人都会捉对,若不算她这一出十日擂,百年组每场比试结束得快,一天可以排下近四十场,也就是要排半月,如此算下来皕年组参加比试的弟子有三十人,每日也要打近三十场,叁百年组每日十余场,剩下伍百年组最宽松,只十二人里取六人进下一轮,每天就只四五场。
守住十日擂就等于直接进了皕年组的第二轮,到时原本的皕年组三十人里取半数也就是十五人抽签打过,她这个多出来的刚好凑上去拼成十六人,不过目前也还不知道具体怎么安排……
但不管怎么说,离下次上那劳什子擂最少也还要四五日,她其实不急,而且她也没想真去同那些人争什么魁首,她只要……
阿一正想着,突听到外面声响,一扭头便见沉洛推开屋门迈了进来,见她坐在桌边,笑道:“醒了。”
阿一收回心思,应了一声。
“门口的结界只防外人,你是可以随意出入的。”水希坐到桌前,给阿一递了个油纸包。
“我知道,但是刚醒,浑身没劲,也就没打算出去。”阿一接过那油纸包,一拆开便有一阵香味扑鼻而来,“是烤鸭啊!”
水希轻笑着应下:“这两日便好生休息,有什么想吃的同我说。”
阿一满足得很,撕下只鸭腿一个劲地点头,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封师兄报名那天不在,是门派帮他做的登记?”
水希自己倒了杯茶:“提供证明便是,只是如此一来,之后的比试会凑在一处,对身体连续消耗,会有些不利。”
“唔,那大师兄这次也参加吗?”
“阿陆?阿陆是上一次伍百年组的魁首,这次他便不上场比试了。”
“这样啊……”
“怎么?”
阿一摇头:“倒也没怎么,就是想着后两天无事,还以为能见识一下师兄是如何同人打架的。”
水希一笑:“怕不仅仅是想着见识吧,你若是想同阿陆过招,回了宗门同他说一声,挑个日子便是。”
阿一嘴一咧笑开:“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