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童子猛地甩上门,指着隔壁道:“你看到没有?刚才那个奸佞进屋的时候还冲我冷笑了一下!”
蜂怜坐在桌边默不作声,不知是根本体会不了,还是单纯的不敢反对。
雪童子怒其不争,却又有心无力,自顾自气了半晌,才在桌边坐下,恨恨道:“出趟门也能捡着这么个小人,真是遇人不淑!”
蜂怜抬头看了他一眼,终于犹豫着道:“其实那位公子也不见得不是好人,你今日撞了他,他也没……”
“我没撞他!”雪童子忍无可忍,“而且就算撞了又如何?你没见当时他那副理所当然要我给他道歉的样子?皇宫里那位同我都不会是这种态度!”
蜂怜:“……”
“而且作风正派的人会像他那样毫不顾忌地踏进女子的屋子吗?”
“……那我们也会……”
“我们不一样,”雪童子立刻道,“我们同阿一认识多久了?那个人又同阿一认识多久?”
“可是以阿一的性子,她是不会吃亏的。”
“所以说她实在太不懂得设防了!一点姑娘家应有的样子都没有,连避嫌的道理都不懂!得亏她是个修士,这要是放在人世,早便被骂得狗血淋头,说她不……你突然站起来干什么?”
雪童子话刚落下,屋门便突然被推开了,阿一的身影被黄昏拉长撞进了屋里。
阿一看着再次目瞪口呆的雪童子,身子往门上一靠,抬头道:“说我什么?”
刚才还滔滔不绝的雪童子一噎,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嗯?是想说不知廉耻吗?”
雪童子:“……”
阿一个子小,但有些时候身上散出的气势却逼人得很……鬼知道为什么!
“听到你们屋里声音大,想着你们还没开始修炼,就先过来一趟……”阿一说着,从万象袋里拿出一个陶罐来递给蜂怜,随意道,“碰巧看到有人在街上卖。”
蜂怜眼睛早就亮了,几步上前接下那陶罐,却是并未立即掀开,反而看着阿一道:“进来……坐坐?”
阿一拍了拍蜂怜的肩膀:“不了,听说会被浸猪笼。”
雪童子:“……”
“不修炼便早些睡吧,我们明日要赶路去西故城。”
阿一撂下最后一句话便走了,雪童子有些不自在,找话问一旁兀自高兴的蜂怜道:“送了你什么东西?”
蜂怜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将那陶罐放到桌上打开:“是野蜂蜜,很香,你尝尝吗?”
这回雪童子心里是真的酸了,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不了”,蜂二愣子“哦”一声,也不修炼了,抱着那陶罐爬上床做他的美梦去了。
半晌,雪童子叹了口气,认命一样地转身上了自己的床榻修炼——谁还没个喝凉水也塞牙的倒霉时候?都是那个奸佞害的,等明日他们出了城,便再遇不到了吧。
然而第二日,当雪童子迎着清晨的柔阳神清气爽地出了客栈,却一眼便见到与阿一并肩而立的落生时,他才身体力行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极了戏文里的昏君?”雪童子几步上前将阿一拉到一旁悄声道。
阿一莫名其妙,想了想回道:“你这模样也同妒妇很像。”
雪妒妇:“……”
最后他默了默,努力心平气和道:“你不是说我们今日去西故城?”
阿一点头:“对啊。”
“那为什么那个人也在这里?”
阿一回头看了落生一眼:“他刚好顺路,可以带我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