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他坐在椅子上,拿起那个编了一半的斗笠苇编,继续埋头编织。
我一时气闷,重新躺在床上,翻身对着墙面,闭目养神,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他忽然道:“当日,我不知生死,也不愿连累你,所以休书。”
我禁闭双目,咬唇不言。
他继续道:“我进皇宫去接云慕,是因为她送来的那张花笺。”
我睁开眼睛,扭头问:“花笺?”
“是,她在上面写着,玉环在她那里。”
我心念微动,大致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玉环是我的随嫁之物,原本是在李泓萧的将军府,却被花云慕拿去,她用玉环威胁李泓萧,让他进宫去救她。
只是,她怎么知道李泓萧在找玉环。
我问:“玉簪玉环,很重要吗?”
他道:“很重要,若要喜灵安稳待在你的体内,需要那对簪环。”
“喜……喜灵,你是专门为我求的?”
“嗯。”
“为什么,我为什么需要喜灵?”
“它本就是属于你。”
我愣了片刻,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他问:“阿芒,你说人生可笑在何处?”
我愣道:“我不知道人生可笑,我一向……无悲无喜。”
他苦笑了一下,“可笑,在悲喜不自知。喜怒哀惧爱,五灵尽丧,活着有何意义?”
这句话莫名其妙,我琢磨了一下,难道是说我吗?喜怒哀惧爱,我没有吗?
姚小姐没有,我却是有的吧。
我只觉得一阵空茫,有的吗?我真的有的吗?
许正在院门外喊了一嗓子,打乱了我的思绪,“将军,夫人!我进来了啊!”
李泓萧淡声道:“进来干什么?”
许正鬼鬼祟祟站在门外,不怀好意地笑道:“我和引月算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还好没打扰将军和夫人,嘿嘿嘿……”
他的笑容简直可以用猥琐来形容,我忍不住问:“嘿嘿嘿,是什么意思?”
许正咳了一声,道:“夫人,末将不方便说。”
李泓萧赏给他一记凌厉眼神,冷声道:“滚!”
许正缩了缩脖子,立即跑了。
过了一会,引月拄着手杖在外面问:“将军,奴婢去灶房烧了热水。”
李泓萧揉了揉太阳穴,“嗯”了一声,道:“知道了。”
引月也探头探脑在外面张望,满脸好奇地问:“夫人怎么不说话?”
我道:“不知道该说什么。”
引月“哦”了一声,道:“夫人累着了,奴婢待会服侍夫人沐浴更衣。”
李泓萧也赏了她一个“滚”字,她也缩进厨房不出来了。
我简直莫名其妙,指着门外问李泓萧,“他们两个人怎么回事?”
李泓萧黑着脸道:“欠军棍。”
外面许正又喊道:“将军,您都已经卸甲归田了,别拿军营中那套规矩来压许正。”
李泓萧闭目养神,不去理会。
夜幕降临,我们四人围着一张桌子,吃过了饭食。引月和许正收拾碗筷,李泓萧灯下看书,我则是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烛光将他的影子映照在墙壁上,如同一张静止的剪影。
片刻后,引月过来道:“将军,奴婢来服侍夫人沐浴更衣。”
许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对引月笑道:“不用你瞎操心,你那腿还没好透呢!”
李泓萧看了许正一眼,许正立即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