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让我来写？”
汪也逍委屈巴巴地问助理,微博上的长文章一刷就多出几百个赞,让人停不下刷新页面的爪子。
那篇揭发罗叶不当行为的文章是由汪也逍策划、确立中心论点、联系相关人士收集爆料和照片,但攥写文章的人却是他的助理。
助理对汪编剧的委屈充耳不闻，敲下最后一个字后才抬头看他,“你觉得你来写,会有人看不出文章出自你手？”
“怎么可能？”汪也逍对自己的废话没有丝毫正确的认知,“你看我的剧本！有一个字的废话吗？有吗有吗有吗？你找出一个没有意义的标点符号我跟你姓！就拿最新的这个《万里江山》来说……艹说到这个,我本来还想今天晚上改剧本的！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汪也逍说着，转身去翻剧本,飞快翻到其中一页,“这里这里,我们可以让深入探查灾情的皇子和侍卫一起穿女装，你觉得粉色配陆离还是蓝色更配？韩俞之随便给他塞个地摊买的鸡屎黄就行，陆离的衣服不能马虎！哎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如果服装组时间不够，我出钱上淘宝给陆离定做两套汉服怎么样？你觉得他会不会感谢我？反正必须是最贵的balabala……”
汪也逍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个小天才,开始扳着手指头，计算这一波操作值陆离请他吃多少顿烤鸭。
我错了。助理忍受着汪也逍单方面的语言输出，面无表情地想,我特么就不该接那一句话,给他搭起了表演的舞台。
还请你吃烤你自己感谢你呢，你就是桃饱网头号VIP吗？陆影帝杀青后不提砍刀削了你的脑袋,都是看在你们多年兄弟情和汪诚老师的面子上。
助理忍耐着绵绵不断的噪音，心平气和地整理手头的资料。这些东西自然不可能全是合法途径，至少有一半是通过灰色地带拿到的,也不乏有利用黑客技术收集来的，要不也不至于遮遮掩掩地发。
今天这一辆载满瓜的卡车来得气势汹汹，这几天的是不愁没瓜吃了。助理整理好最后一个文件夹，顺便给压缩包加密存到U盘，把电脑上的记录都删干净，感觉这波节奏越看越像胃疼偶像剧里的经典三角关系。
要说到准备工作，罗叶的团队真的很努力了，把能做的都做了，然而他们唯一没考虑到的就是陆离和韩俞之是真的搞到一起了。
也是，要是没个石锤，谁能相信曾经在vlog里信誓旦旦说过自己是“单身主义者”的陆影帝，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反悔了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nozuonodiewhyyoutry，youtryyoudiedon'tbecry”吗？
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汪也逍决定好服装问题，“啪”地把剧本摔倒桌子上，趴在桌面上愤愤不平地嘀咕：“喂，你说韩俞之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他不但幼稚得像一只小学鸡，他居然还要脸！”
助理不明白汪也逍哪儿来的脸说别人跟小学生一样幼稚，但不想平白引起争端，于是换了个问题：“要脸是什么坏事吗？”
“要脸？要脸怎么能追到男朋友？”汪也逍不服气，“尤其是陆离那货，是要脸的人能追到的吗？”
助理一针见血：“虽然我不知道要脸的韩老师是怎么追到陆老师的，但我看到了不要脸的你没有去追。”
汪也逍瞬间失声，所有的话被一口气吸回肺里，好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堵得他无法呼吸。
好半晌，汪也逍从牙缝里挤出个“艹”字，扭头捞过手机给导演和服装组发微信，准备把女装的构想付诸现实。
“说真的，我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个提议不能过。当初我顺口提一句可以男扮女装，制片人不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吗？只是张导年纪大，不是太能接受这么刺激的……不过我看制片人先生自己也挺想穿套汉服，这次顺便给他圆个梦。俗话说得好，男人女装女装不是罪~试试阔别已久裙子的滋味~~就连壮汉也是一种美~~~”汪也逍说着说着还唱起来了，调子跑出去十万八千里，比孙悟空的筋斗云速度还快。
助理很头疼，试图阻止逐渐混乱邪恶的老板：“汪编您冷静一下，韩老师那身材……您老人家摸着良心讲，换上女装还能看吗？您要实事求是，不能被私人恩怨蒙蔽双眼。”
“有道理啊！韩老师的身材好是好，但换上女装就不好说了……女装壮汉哈哈哈哈我艹！我更期待了哎！”汪也逍边打字边被自己的脑补逗乐了，选择抛弃自己的良心，“说实话，女装真不算什么，不如咱们再来个刺激的？给他俩干脆安排个洞房花烛？”
“难道你觉得张导会陪你瞎胡闹吗？这剧是有正经女主的，它不是一部玻璃片。”助理认真思考自己要不要辞职，并在内心给即将受到非人待遇的韩俞之点了根蜡。
“啊嚏——”
韩俞之打了个喷嚏，把关机的手机丢到一边。屏幕按下去时他瞥了眼屏保，那还是他妈亲自写的书法，并强迫他换上的。
韩夫人一手簪花小楷写得很漂亮，黑色书法纸配上金色的墨汁很有古典风韵，可惜内容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对象都没有，你要脸干嘛？
面子不当饭，脱单不是梦。
好男人要追，好身材要秀。
死要面子活受罪，臭不要脸有人睡。
只要脸皮赛猪皮，没有爱豆睡不到。
主卧浴室里遥遥传来一句“赶紧去洗澡，别感冒了”，韩俞之回忆着屏保，默念几遍“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八字箴言，放着烧好水的空浴室不用，硬是挤到了陆离用的浴室。
陆离正在冲头发，听到浴室门被推开，头也不回地问：“有事？”
韩俞之隔着浴帘瞥见一个模糊的影子，鼻子一热，感觉自己的脑子和腿同时不听使唤起来——第二个脑子、第三条腿。
不就是要脸皮厚吗？老子可是演员，当谁不行啊？
韩俞之深吸口气，腆着脸说：“刚才看到个广告，节约用水，人人有责，我寻思咱俩还是一起洗吧。”
陆离：“……？”
他挑起半边浴帘，探出脑袋，对韩俞之招了招手。
“你当你在叫那只死……那只肥猫吗？”韩俞之嘴巴比谁都凶，两条腿比谁都诚实，仿佛有了自己的思想一样走了过去。
“芝士不算肥。”陆离替芝士正名，伸手摸了摸韩俞之的额头。
韩俞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陆离：“还好，没发烧，也不用吃退骚药。”
“……为什么这两个字你平翘舌发音不一样？它俩应该是一个字吧？”男色当前，韩俞之是没有太多脑子思考陆离是不是在内涵他。他怕陆离赶他出去，一咬牙，彻底选择抛弃本来就没多少的脸皮，抢在陆离开口前脱了衣服，一步跨进浴缸。
陆离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这孩子没发烧，然后默默给他腾了块地方。
好在主卧的浴缸本来就是双人设计，站了两个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也不显得太过拥挤。陆离本想安稳洗完澡算了，谁料韩俞之就跟吃错药似的，有事没事就用胳膊肘碰他一下，转身那洗发水的时候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还故意侧身秀那六块轮廓分明的腹肌，让灯光找出更好看的光影。
当谁没有似的。陆离翻了个白眼，借着转身的功夫摸了摸自己的四块腹肌，有点儿想把韩俞之多出来那两块切下来，跟鸡胸肉一起煎一煎。
再加点儿橄榄油黑胡椒迷迭香，不放淀粉蛋液面包屑，照样馋哭隔壁小孩。
韩俞之牢记亲妈刻在手机屏保上的教诲，默念三遍“做人不能太要脸”，顺手挤了一大坨沐浴乳，从背后靠近陆离。
陆离被后背上传来的凉意吓了一跳，猛地回头，“你搞什么呢？”
韩俞之拿出了自己最佳水平的演技，很无辜地回答：“帮你打沐浴乳而已。”
陆离的直觉告诉他，这小子脑子里可能又在想一些会被打码的东西。
果然，有些人嘴上说着洗澡，洗着洗着就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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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两个疯的时候，微博上的言论已经发酵到“他们两个是不是去开房了”。李雪桐终于都坐不住了，在怼橘子娱乐的空隙里给陆离打电话，寄希望于陆影帝能给手机充个电。
可惜她的希望落空了，机械的女声一遍又一遍重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气得李雪桐有摔手机的冲动。
至于周占辉，他早就绝望了，象征性地打了几个电话就回到了工作，顺便劝哭着联系大少爷的同事们放下手机、专心工作，不要去呼唤一个永远不会回应你的男人。
反正韩俞之亲妈都喜闻乐见，他们这群人微言轻的社畜还掺和什么呢？赶紧公关挺过这波节奏才是正经事。
李雪桐也有同样的想法，两人互相交换现有信息，陆离工作室跟嘉和娱乐正式宣告联手。超话广场中，吃瓜路人飞快聚集，共同见证圈内最强公关的梦幻联动。
被轮流打爆的两部已关机的手机被丢在外间的沙发上，安安静静地靠在一起，从头到脚写满了“沉默是今晚的疯狂”，只等明天开机时爆出一堆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