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请到,音阁雅间里那位公孙姑娘已经跃跃欲试,护从回来报信之后,她便迫不及待倒挂房梁上,准备吓一吓接中她绣球那人。
可别又是个胆量小,不经吓的,那就不好玩了。
等了不久,脚步声很快传来,门虚掩着,她从缝隙望出去远远只见一抹模糊的身影,人长得还挺纤长,就是缝太小望不清美丑;其实那人美丑无所谓,反正又不是真嫁。
脚步声转眼已到房门前,她立刻鼻息静气。
“姑娘请。”婢女将门推开,那人踏步走了进来。
房门关闭那刻瞅准机会,她手立马一松,整个身子凭空掉下来挡在那人面前,双手已经弯成爪状做出张牙舞爪的姿势,一张经过打扮的恐怖乌漆黑脸就这么撞进对方视线。
换了别人,被她这么一玩弄几乎都仓惶尖叫着鬼啊鬼啊逃掉,这人倒好,不惊不惧,还拿折扇摁住她的额头用了点力,然后很玩味地看着她倒掉房梁晃来晃去。
这,跟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人没被自己吓唬到,当彻底看清来人什么模样时,公孙嫣倒是足足愣了好一会,连双腿发软不小心没勾稳往下掉都没察觉。
喉咙流转地那声‘啊’已经破口而出,根本来不及使出轻功,正当公孙嫣闭眼以为自己要头破血流时,慌乱中却见那人出手,下一刻她便落进女子柔软带着温香的暖怀。
“公孙姑娘?”不止人好看,嗓音也是如此好听!
“呃……”公孙嫣窘极,腿发虚,这才发现自己竟抱着对方腰身,脸一下子烧红。
“没事吧?”无来由闹了这么一出戏,秦棠景这时觉得英雄救——美,这种桥段古往今来经久不衰是有道理的。
“啊,没事没事。”
秦棠景两只手还举在半空,有些无奈地说:“那你可以放开我。”
也不知这位公孙姑娘脸上抹的什么,乌黑黑像泥一般,几乎都蹭她衣裳上去了。
听到这话后,公孙嫣脸薄,赶紧将人放开,退了两步抬头,看见秦棠景胸前那片红色衣衫被染成黑色,脸又开始灼烧。
只是她被擦掉的地方露出白色肌肤,东一块黑西一块白的瞧着还真有那么几分瘆人。
“你不洗洗脸?”秦棠景委婉地提醒,就这样出门,准吓倒大片。
“……”公孙嫣还真就去洗脸,完全将吓走接中她绣球的人这一目的抛诸脑后。
经过一番水洗,终于露出了这位公孙姑娘的真面目,秦棠景坐在窗畔打量她几眼,少女眉清目秀,俏丽多姿。“公孙姑娘貌相并不差,为何扮鬼吓人?”
公孙嫣出生将门,父亲就她一个女儿所以从小受宠也野惯了,平时就爱捉弄人,扮鬼吓人当然也是因为玩心,但她总不能明着说捉弄你。
于是公孙嫣不好意思地摸后脑勺,扁嘴解释了句:“我不想嫁给那些臭男人。”
所以把臭男人都吓跑,秦棠景好笑地挑眉,“那与我有何关系?”
“本来……”本来是没关系,但现在改变主意了,公孙嫣没把话说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秦棠景对面坐下,很大胆地拿手指戳了下她的脸,“你扮成男装,应该没人认得出来。”
脸软,弹性与手感极好,公孙嫣没忍住又戳了两下。
秦棠景见她玩性未脱,也不恼,任公孙嫣放肆,问:“我为何要扮男装?”
“娶我啊。”公孙嫣亮出一口白花花牙齿,在终身大事这方面上她还是有点害羞的,不禁软了声,“你接了我的绣球,就得娶我。”
秦棠景喝着茶,闻言差点没一口扑出来,又是一个不受礼教束缚的奇女子。
“公孙姑娘,你我皆是女子,我娶不了你。”她却用了最烂的方式搪塞。
“那我娶你也行。”果真奇女子,“我才刚满十六,我娘就迫不及待许我出嫁,说什么早点嫁出去躲避战乱,你不娶我,那我怎么办?”公孙嫣说着撅嘴,两眼泪汪汪。
秦棠景别开目光,望向窗外沟水流淌,无情拒绝:“你可以再抛一次绣球。”
“别人我看不上,我就看你顺眼。”其实绣球都抛了好几回,全是些歪瓜裂枣,还不如比武招亲那些人至少还有武技之长,今天难得遇到这么一人物,公孙嫣将脸面豁出去了,扭着手指,“你不觉得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么?”
“我是女子。”
“不管,你是我挑中的人,管你是男是女,而且你刚刚还救了我,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身相许还不行么?”再不答应,她都要跳沟了!
“不行,交个朋友还是可以的。”
之所以赴约,那是看在公孙差之女份上,交战时期秦棠景并不想惹是生非。
公孙嫣看着她无起伏却又精致无暇的侧脸,内心挣扎,非常不愿意放弃,但才第一次见面心急吃不到热豆腐,还得循环渐进。
相通这节,她欢笑眉梢,相当豪爽,“那好吧,既然交朋友,你先报上名来。”
秦棠景转过头,见她性情颇有几分天真,不是那种城府深有心机的女子,于是已经到了唇边的假名倏地止住,她并不打算隐瞒,回道:“姬凰。”
“我公孙嫣,字伯秋。”说这话之前公孙嫣先将‘姬凰’两字默念了几遍,她两手托着下巴眼巴巴望她,“公孙差的女儿,姬凰你……真的不认真考虑一下?”
公孙差之女,这个名头的确很诱人。
公孙差很聪明,从他那一时无法,如果可以借此机会攻破桂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