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这样的情况,自然不好到处宣扬,只好私下里偷偷找人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有这方面能力的人。
可是这年月,有能力的要么是当年那动乱的岁月被抓起来直接带走,结果没能熬到最后。要么就是好不容易躲过去了,这会儿还担惊受怕着呢,怎么敢冒头,万一在被人抓起来呢?
所以周家活动了两天,也没找到人,这会儿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虽说老太太能跑能跳,看着比之前好像更有精神头儿了,可他们找过一个老中医来看过,都说咱们老祖宗那会儿中医跟一些神鬼之说都不分家的,白家老爷子不就既会给人看病也会看点别的吗。
这中医或许有些见识,但可惜只限于知道那点皮毛,能看出来老太太不对劲儿。
“你家老太太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油尽灯枯了,唉。可惜,我没那个本事跟这东西斗上一斗。”老中医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怀念和崇敬的语气低声说了一句,“要是白家老大哥还在就好了。”
“白家?您说的是哪个白家?”周县长岁数也大了,这几年隐约总是回想起当初很多的事儿,老中医一开口,他脑中就闪过一个名字。
果不其然,“就是青年大队那个白家。”
周县长喃喃道:“果然是他。”
旁边他妹妹周红菊显然是不认识的,忙拽了她哥一把,“大哥,既然你也认得,那就赶快把人请来啊。”
周县长瞪她,“你知道什么,那人,那人早不在了。”
其实周县长也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大概快二十年前,当时从华都来了一个重要人物,那人是悄悄带人来的,当时周县长私下里曾去见过一面。
那人带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那孩子脸色发青,几乎没有了生气,当时就是他找了几个心腹去青年大队把白家那位带来的,后面的事儿他没看全部,只知道白家那位出门时跟那人说:“我能帮的就是保住他的命,其他的,就看他的造化了。”
那人问他,以后有没有可能找到办法救救那孩子,白家那位当时就沉默了许久,最后说了一句。“或许有吧,但那个时候,我可能不在了。”
现在回忆起白家那位的神情,怕是早已算到自己后来会发生什么了吧。
正是因为这事儿,他当初对白家稍微存了一点善心,因此白家那位被抓进牛棚后,他跟自己人透露了一点信息让他们放过了白家其他人。
可惜那位还是走了,否则现在能把人找来的话,自家老太太一定能得救。
周县长这边正焦头烂额呢,就听到有人敲门。他皱了皱眉,“向民,你去看看。”
他家老太太出事,周家人因为事情有些邪乎,都瞒的死死的,不敢让人知道。
周红菊说:“是金花来了吧,她这几天也到处再找人呢。”
虽然没血缘关系,可因为老太太的关系,再加上金花他娘又是个不错的,他们二哥当年那运输队也给他们不少好处,一家人都还算亲近。
“她有心了。”周县长叹口气说。
白静筠跟着金花婶子一路到了周县长家,到了门口,徐淑敏忽然拉了拉白静筠的袖子,“小筠,你真的能行?”
白静筠想了想,“看看吧。”
徐淑敏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半天不知道说啥,她真怕等会被周家人打出来。她自己大不了就被骂一顿,可是她把白静筠带来的,要是白静筠有点啥,她咋跟白爱军交代。
白静筠刚走到门口,忽然站住脚,皱了皱眉,说了一句,“好臭的畜生味儿。”
“什么?”门刚好打开,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就听到白静筠这句话,当即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来开门的就是周向民,那天就是他陪着老太太去的山里,回来后老太太就出事儿了,他心里又是后悔又是难受,这几天都没睡好。
他们回忆了一下那天的事儿,就有猜测是不是惊了山里的精怪,老中医也说极有可能,现在这女孩子一走到这就说了这么一句,他立刻就把目光锁在了那女孩子面前。
金花看他神色不太好,以为是白静筠那句话让他不高兴了,忙打圆场,“向民大哥,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见怪。”她也不知道白静筠为啥会这么说,这会儿突然有点后悔一时着急就把这孩子带过来了,只是人都带来了,说的话也被周向民听到了,她也不能一句话都不解释。
她还不忘给白静筠打眼色,示意她赶快道个歉。
谁知白静筠只是抬眼淡淡的扫过周向民,视线却掠过他落在了他身后的房间里,“一只刚刚开了灵窍的畜生。”
“你,你是——?”这几天,周向民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变得动摇起来。而且他老爹给他说了很多事之后,他现在也有些见识了,知道很多有本事的人是不能看表面的。
所以他看到面前说出这话的是个小姑娘,却也没有露出半分轻视。
白静筠倒是小小的讶异了下,没想到这家人竟然还有些见识,然后她就很淡定的回道:“我姓白,是青年大队──”
“你姓白?还是青年大队的?”周向民一听,忍不住出声打断她,很着急的跟她确认,“白跃进是你什么人?”
白静筠顿时了然,看来这家人认得白老爷子,那事情就好办了。“是我爷爷。”
金花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向民大哥,你这是?”
“金花啊,你带这位,这位白家小同志来是?”周向明只觉得这事儿有点太巧了,他们刚提到白家,白家就来人了,难道这白家真有什么神通不成?
金花四下看看,“向民大哥,要不,我们还是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