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亮堂起来,隔壁家的人也早早起来开始收拾屋子。
白静筠坐在床上,窗户打开了半扇,正在看外面的院子。
第二世不过十几年的光景,还过的浑浑噩噩的,此番醒来,才算是真的新生。
因为在这世家中走过一遭,虽然第二世傻乎乎的,但现在她两世记忆都恢复了,对这个世界的某些事情也算是大概有个了解了。
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正值那场动乱即将过去,但是她所居住的较为偏远的地区消息比较滞后,因此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的某些翻天覆地的改变还一无所知,这里的生活依然还是一如之前。
每天起早贪黑去地里干集体的活,挣工分。还是吃大锅饭,干好干坏都一样。这就要看你和公社,生产大队的人关系如何了。
关系好的,就算是偷懒了,别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关系不好不坏的,做完分到自己手里的活也就算完成了。
而那些最劳累的最脏的自然就是分给他们看不顺眼的人来做了,不管你心里有多少怨言,也得咬牙接受,因为这关系到一家子的口粮。
白家在村子里的人缘还算不错,一是白老爷子当初是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那年头,有点小病小灾的,农村人都有自己的土办法,偏方,随便弄弄就好了。
如果在稍微严重点的,就会去找村里的赤脚大夫,别小看这些赤脚大夫,就说白老爷子,听说当年有城里的大医院都看不好了的,已经下了病危的病人,因为跟白家村这边有点关系,不知从哪儿打听到白老爷子有个很厉害的偏方,据说可以包治百病,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最后把人给送过来了。
也不知道当时什么情况,村里的人都传的十分神乎,就说白老爷子给那人喝了一碗水,就好了。
第二天,一家子千恩万谢的走了。隔天,又送了一大堆好东西来。
村里人那是羡慕又嫉妒,原本靠着白老爷子这手本事,村里人应当是人人都尊敬他的,毕竟人活在世,说不定哪天就遇到点什么病痛的。
可是偏偏遇到那个动乱的年代,有那个挑事的脑袋不清醒的,就把白老爷子给拉出来批|斗了。
有人给白老爷子说好话,还被打成是一伙的,人人惶恐的年代,谁还敢说话?
正是冬天,白老爷子穿着单薄的衣服被挂了封建迷信的牌子扔在牛棚里,而在那之前白建国的媳妇儿第三胎怀孕已经八个多月,白老爷子也不知道是预感到了什么,突然让白建国带着媳妇儿和大孙子二孙子去了外家,还说明了,必须要等媳妇儿生完孩子再回来。
白建国从小就听他爹的话,因此也不疑有他,当即带着媳妇儿和两个儿子就去了岳家。
儿媳沈秋红家在隔了一座山的另一边的村子,那年头交通不便利,通讯更是,所以等到白建国听说了白老爷子的事情赶回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被扔在牛棚里冻的奄奄一息的白老爷子。白建国当时眼就红了,要去找那些人拼命,被白老爷子拦住了。
那些折磨白老爷子的人那天并不在村里,村里人平常受过老爷子恩惠的人这个时候看到已经快不行了的老爷子终于忍不住反抗了下,帮着白建国将老爷子带回了家里。
老爷子已经不行了,临终前却一直惦记着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平日里木讷不善言辞的汉子此刻哭的像个孩子,却不得不认真的听他爹临终留下的每一个字。
“静......筠,我......刻在了......墙上......你记得,这是孩子的......名字,要好好......对她。”说完这句话,老爷子就闭上了眼。
而就在这一天,沈秋红果然生下了一个女孩子,白建国找到了他爹刻在牛棚墙壁上的两个字,给孩子起了名字。
这个女孩,就是白静筠。
白静筠听完沈秋红给她讲述名字的由来后,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她一直就觉得,她能来到这里,并且连着重生两世,并不是意外。
只是现在,看起来是唯一的一条线索也断了。她眯起眼,抬头看着窗外的天,啧,既然要斗,便来斗吧!
外面院子里传来白建国跟沈秋红的低语,两个人已经尽量小声说话了,无奈白静筠自从醒来,又发现自己的灵力虽然跟上辈子没得比,但好歹是入门弟子的水准,于是便自己慢慢的引气入体,打通自己的经脉,逐渐恢复身体各方面机能。
她默默的在心里念了一边口诀,当念到某一句的时候突然顿住,她就说这两天觉得哪里不太对,她,她用的心法并不是她第一世自己所创的,而是——罢了罢了,论起基础心法对身体的好处,果然还是别人的更好。
反正都用了这些天,效果也还不错,不用白不用。
这么想着,她便又一次按照口诀所说,让这稀薄的灵气在身体中游走了一遍。
在这其中,一边听着外面院子里,白建国两口子的对话。
沈秋红:“爱民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