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鬼又将枪口稍稍上抬,重新对准了凤凰,勾起嘴角冷笑一声,“方才大爷我细细地分析了一番,无论怎么想,怎么排除,尉迟玹心情转变的契机都只有一个......”
“在你问出‘求婚’二字的那一刻。”
凤凰怔住了,半晌,后知后觉、无比尴尬地笑道,“原、原来是这样吗?”说着,缓缓将脑袋转向了西方,“那个,阿岑,那根凤羽你就不必还我了......我突然想起昆仑宫厌喜殿下寻我还有要事,便,便不多逗留了。告辞,告辞。”
话音未落,身影已达天际。
岑鬼收回火铳,苦笑着摇了摇头,倚靠樱树席地而坐,右手搭在蜷起的右腿膝盖上,余光瞥了眼尉迟昙的墓碑,又低头看了看那些被藏在右手掌心中的赤红水泡,面上苦笑更甚。
笑了片刻,忽而风起。
岑鬼循风看去,能够遥遥望见在风吹来的方向上,有很多田地已在逐渐成型。朝阳的照拂下,数以百计比芝麻粒还要渺小的人类正在从四面八方朝着田地聚拢。
他们走得本就算不得快,不出片刻,竟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岑鬼心下好奇。
看这阵仗,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岑鬼伸长脖子等了好一会儿。
渐渐的,他发现......这些芝麻粒大小的人类眼下看着的......
似乎正是自己所在的方向。
岑鬼旋即便意识到了这些人是在看樱花树。
春樱冬绽,确实稀奇。
看来这般光景又要被卫国民众给编排成天意、吉兆一类的祈福念想了。
岑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起身掸去怀中落樱,准备沿着小道下山,结果刚一转身,便瞧见苏植和三刀气喘吁吁地从小道跑了上来。
二人远远地见着了岑鬼,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
三刀先苏植一步赶到了岑鬼身前,主动跪下请罪,“三刀护驾来迟,望渊王恕罪。”
苏植则跑得面红耳赤、筋疲力尽。虽是十四国公子,但他在体力方面一贯来都不是很好,跑到岑鬼跟前便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径直跪坐在三刀身侧,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岑鬼只是看着苏植的模样都觉得胸闷得慌,有些同情地问道,“作甚的这般着急?”
三刀帮着扶了苏植一把,同岑鬼解释起来,“山樱冬开,实乃化妖之兆,王可有伤着哪儿?”
岑鬼闻言眼皮跳了一跳,“化妖?听谁说的?”
三刀用一股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路过的当地村民。”
“胡说八道。”岑鬼哭笑不得地叹了一口气,将心中原本还很难受的情绪排遣了些,重新换上了那副自信且得意的面孔,笑着大声宣布道,“孤见到了凤凰。”
“凤落云瘦,实乃大吉之象。”
三刀与苏植不约而同地愣住了,“凤......凤凰?”
岑鬼笑着点了点头,“照理来说你们上山时应当也遇到了尉迟吧?他就没说些什么?”
依着尉迟玹的脾性,听到当地村民曲解山樱冬开的含义,理当会出面解释的吧?难道尉迟玹下山时抄了小路不成?
“尉迟啊......”一听到尉迟玹的名号,苏植便强迫自己调整起紊乱的呼吸,忍住了继续喘气的冲动,“遇见了。但他似乎没能从他娘过世的悲伤中缓和过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魂不守舍的,莫说那些村民的议论他是否听见了,便连我特意出声唤他,他都未有理会。”
岑鬼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这样啊......”
可是,当真只是因为尉迟昙吗?
岑鬼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奇奇怪怪的地方。可具体奇怪在哪儿,仅凭自己的经验却又分析不出。
绞尽脑汁、思来想去......
果然、只是因为尉迟昙吧。
总不可能是因为自己说了不求婚吧?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只有这一点,绝不可能。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
......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