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宗入宫后,极力服侍武帝,武帝对他宠爱有加,加之他长袖善舞,出手大方,宫女太监很快就被其收买,上下没有一个不说他好的。武帝见他并没有恃宠而骄,对他的喜爱更是无以复加。
这日,武帝携张昌宗在御花园饮宴。上官婉儿、武三思陪宴。
张昌宗斟了一杯酒,递到武帝手中,笑道:“陛下,请满饮此杯。”
武帝笑吟吟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张昌宗又斟了一杯酒,走到上官婉儿面前:“昭容,昌宗敬你。”
上官婉儿顿时心口一紧,垂下双目,冷淡说道:“怎敢当将军的酒。”
张昌宗笑笑也不说话,只是拿着杯子的手没有收回。
武帝见二人僵持,笑道:“婉儿,但饮无妨。”
上官婉儿无法,只得伸手去接酒杯,没承想张昌宗的小指有意无意地蹭了她
的手背一下,这速度极快,武帝并没有发觉,婉儿手一抖,差点失手打翻酒杯,急忙收敛心神,将酒杯稳稳握在手中,一饮而尽。
张昌宗伸手欲接回酒杯,婉儿却不理他,将酒杯放回桌上,仍旧退回武帝身边侍立。
张昌宗也笑呵呵地坐回武帝身边,说一些趣事来逗武帝开怀。
武三思有心讨好张昌宗,说道:“听闻六郎文采极好,做得一首好诗,不如将所做之诗读来听听,也好让在下一饱耳福。”
武帝没想到张昌宗还会作诗,倒来了兴致:“六郎还会作诗?正好婉儿在诗书上极通,你念来让她品评品评。”
张昌宗连连摆手:“昭容‘称量天下士’,臣岂敢在昭容面前卖弄?不念也罢,不念也罢。”
上官婉儿还在为刚刚张昌宗戏弄自己之事恼怒,闻言不由淡淡道:“将军何必过谦,将军人若莲花,必定锦心绣口。婉儿愿闻将军大作。”
张昌宗明知上官婉儿挤兑自己,也不生气,对武帝腼腆笑道:“如此,六郎献丑了,做的不好,还请陛下不要笑话臣。”
武帝笑道:“放心,朕不笑话你。”
张昌宗起身,冲婉儿行了一礼,道:“在下曾作过一首《少年行》,还请昭容指教。少年不识事,落魄游韩魏。珠轩流水车,玉勒浮云骑。纵横意不一,然诺心无二。白璧赠穰苴,黄金奉毛遂。妙舞飘龙管,清歌吟凤吹。三春小苑游,千日中山醉。直言身可沉,谁论名与利。依倚孟尝君,自知能市义。”
话音未落,武三思大力鼓掌:“好诗!好诗!将军果真才华横溢,腹有诗书。”
张昌宗连连摆手,面上微红:“献丑献丑,武大人谬赞,愧不敢当,愧不敢当。不知,昭容以为如何?”
上官婉儿似笑非笑:“将军胸有凌云志,不知如今可曾寻到孟尝君,一展长才?”言罢,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昌宗一眼。
张昌宗毫不避讳地回视上官婉儿:“臣得陛下赏识,孟尝君自然是不能比的。臣必定尽力服侍陛下,鞠躬尽瘁。”
上官婉儿没想到张昌宗竟然将话挑明,倒也算是光明磊落。
武帝见二人言来语去,上官婉儿话里似有愤怒之意,虽不明就里,还是拦下了二人话头:“好啦,诗也品过了,六郎吹段萧来寡人听罢。”
张昌宗行礼道:“遵旨。”
宫人递上洞箫,张昌宗接过,呜呜咽咽吹奏起来。
上官婉儿看着在花丛中吹箫的人,衣袂翻飞,飘飘若仙,这本是副绝美的画面,但不知怎地,婉儿鼻头微酸,几乎落下泪来。
张昌宗吹着洞箫,双目掠过婉儿,发现她眼中似有泪光涌动,不禁心中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一不留神,吹错了一个音,整曲难以为继,箫声戛然而止。
武帝本是闭目欣赏,只听一个突兀的声音想起,不由皱眉。
张昌宗立刻请罪:“臣不胜酒力,有些醉了。手有些发抖,竟然没拿好萧,惊了陛下,臣万死。”
武帝挥挥手:“别动不动就万死,朕可舍不得。起来吧,朕也乏了,回宫。”
张昌宗扶着武帝慢慢走出御花园,上官婉儿和武三思也互相道别,各自回府。
武帝回到寝宫,张昌宗亲自服侍武帝沐浴更衣。
张昌宗手执象牙梳,对武帝说道:“臣为陛下梳发可好?”
武帝含笑坐到镜前,张昌宗轻轻为她梳着发。武帝看着镜中的男子,虽然并不清晰,但是依然能看出男子的俊逸非凡,不由叹道:“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呵,夫何姝妖之媛女,颜炜烨而含荣。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张昌宗掬起一缕发,放到唇边轻吻,“余心悦于淑丽,爱独结而未并,情罔象而无主,意将徙而□□。昼聘请以舒爱,夜托梦以交灵。”
武帝转身温柔地望着张昌宗:“油嘴滑舌,连朕也敢消遣。”
张昌宗弯下腰在武帝耳畔说:“臣,知罪。”声音极尽缠绵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