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最近心情很好,朝臣被收拾得老老实实,国库充盈,就连之后的宗室改革都是十拿九稳的事。想着前几任帝王们头疼不已的事,就这样被自己轻描淡写解决了,一时间不由志得意满。
结果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一闷棍。
当听到黄锦来报,说李乘风满身血被抬进医馆,他险些没站稳。
“靖华……靖华真人武艺高强,她怎么可能会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厚熜颤颤巍巍问道,心中不住祈祷,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黄锦暗暗叫苦,靖华真人在皇帝心中简直大过天,自己这回话,一个不好怕是就要吃埋怨,于是只能尽量委婉道:“奴才也不太清楚,只听太医院的人这么说,兴许没什么大碍,皇上莫慌。”
朱厚熜怎么可能不慌,得知消息后立刻跑出去,外袍都没穿。
李乘风此时正无奈的听郭勋絮絮叨叨,见小皇帝一脸焦急的奔到眼前,颇为不解的问道:“怎么了这是?气喘吁吁的。”
朱厚熜将其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方才松了口气,然后开始询问。
李乘风哭笑不得,将在茶楼遇到的事简略说了一遍,听得小皇帝面色铁青。
“是朕太过心慈手软,他们是活腻了!到了京城都这副德行,可想而知平日在封地是多么嚣张跋扈。黄锦说你一身是血,靖华你可是吃亏了?”
“害,哪里是我,”李乘风抬手向旁边点了点“血都是郭勋的。”
朱厚熜这才注意到,郭勋头包得像个粽子,挂着尬笑站立在一边。
郭勋:……。皇上您总算是注意到我了,微臣已经从你进来已经行了无数次礼,站了好半天了。
李乘风解释道,原来那帮世子见调戏不成反被人训斥,觉得落了面子,也不知是谁开头,竟与郭勋动起手来。那茶楼本是郭勋的产业,又有李乘风在旁,自然是闹不出什么大事。世子们身手比翰林院文官们强点,但也没强太多,李乘风三下五除二便全部放到。
正当郭旭心满意足撤退之时,不小心踩到散乱在地的椅子,一个没留神向前倾倒,摔了个头破血流。
李乘风怕他脑震荡,想着反正也要面圣,就将人带到宫里治病,方才有了黄锦看到的那一幕。
小皇帝怒火中烧,虽说郭勋的伤严格意义上讲跟那群世子无关,可京中风言风语不断,大家都看见他满头是血,传来传去到最后不一定变成什么样。郭勋代表的是京官,也是大明的脸面,这在别人眼里,不就是藩王凌驾于朝堂之上,谁也管不了吗。
李乘风看对面少年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好笑,想了一会儿道:“陛下息怒,您不是还在犯愁如何逼王爷们就范吗,这不是刚好有人将刀子递过来了,您用便是。”
朱厚熜听得眼前一亮,狠狠拍了一下大腿,“对啊!朕这回不拔他们一层皮下来,朕就不姓朱!”
于是第二天,刑部就以殴打地方官员,寻衅滋事为由,逮捕了一众世子。藩王们急的团团转,儿子被一锅端了可还行,连忙去宫中请求面圣。
结果自然是被挡了回来,朱厚熜表示,世子们打官员,已经犯了众怒,自己今早上朝也被文官喷了一脸唾沫星子。藩王们所要求的事,他实在无能为力。国有国法,那还是按法律来办吧。
藩王心道老子们信你个鬼!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有的急急忙忙便要妥协,有的儿子多,则想继续往下拖,这个世子废了就换一个,还是自己口袋里的钱重要。
可就在此时,又传来一个让众人心惊的消息。
宗室中最低爵位的辅国中尉、奉国中尉等人,听说小皇帝的决定,竟一起联名谢恩。
想也是,虽然他们这些亲王富得流油,可那些没有仪仗的低等宗室还是非常清贫的,有的甚至连下葬的钱都出不起,只能曝尸荒野。如今朝廷不止涨了他们的俸米,子孙还可以正常读书经商买地,这对他们来讲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朱厚熜这个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不可谓不成功,毕竟宗室一共十几万人,低等级的宗室占了总数的五分之四,现在他们一同表态,声势浩大,根本不给亲王们反应的机会。
藩王们乱成一团,都在互相指着对方对下级过于苛责,搞得人心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