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闹事的官员们关进大牢还不算完,朱厚熜这次多了个心眼儿,他还让陆松将请愿者的名字记下了,打算来一个秋后算账。
第二日,他便下了道旨意。凡是昨天闹事的,五品以上罚俸半年,五品以下的,全部拉到午门庭杖。
此旨一出,大伙儿都傻了,皇帝竟然真敢动手!
杨一清等内阁大臣连忙跑到宫里求见,结果被嘉靖挡在外面。如今他还气不顺,心道昨日那群乱贼胡闹你们不来管,现在我不过打他们几下,全都跳出来了,这是合起伙儿来欺负我啊!
老臣们没办法,最后左思右想,只能去求李乘风。此时的李乘风还在道观中做研究,这两天他日夜颠倒根本没心思管外面的事,听到杨一清等人所说的话连忙急匆匆往外走。
午门外,杨慎等一群人手脚被绑着,裤子褪下大半,露出一个个白屁、股。黄锦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看了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对两旁的锦衣卫校尉道:“行了,还等什么呢,打!”
锦衣卫们领命动手,一时间哀嚎遍野,血肉横飞。
李乘风赶到的时候,才打了两下,众人的叫声还算中气十足。
“停停停!这是做什么呢!这么粗的棒子,打下去不是要出人命啊!”
由于李乘风在宫内的名字实在太大,事迹无人不知,皇帝对他的宠幸也是有目共睹的,锦衣卫们都不由自主的停了手,有些犹豫的看着领头的黄锦。
“哎呦我的真人,你可就别为难奴才了,这都是皇上吩咐的,奴才也不能抗旨啊。”黄锦面露苦笑,哀求道。
“放心放心,咱俩什么交情,贫道是肯定不会让黄公公为难的。这样吧,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去找皇上求情,若一炷香后还是不行你再动手不迟。”
“这……好吧。”黄锦犹豫了片刻,还是接受了,毕竟自己也受过女道士恩惠,就当是还其人情了。
谢过黄锦,李乘风飞速跑去面圣。
见到心心念念的女道士,小皇帝先是喜上眉梢,接着又反应过来什么,板着脸道:“是杨一清他们找你来求情的吧,如果是为此事,那你就不必开口了。”
李乘风对付熊孩子次数多了,知道要顺毛撸,于是笑道:“陛下果然英明神武,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不过嘛,该说的贫道还是要说。”
朱厚熜别过脸,但也没有阻拦。
“那帮书呆子的性格,皇上您也知道,一个两个都当自己是忠臣贤臣,你打他们,就算是打死了,他们也觉得自己为国捐躯,名留青史。最后他们是成全了,可陛下您却留着骂名,您这又是何苦?”李乘风想也知道,对付小皇帝这种杠精,苦口婆心肯定是不行,反而这样说更管用。
果然,听了他的话朱厚熜脸上阴晴不定,最后颇有些不甘心道:“难不成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行!”李乘风斩钉截铁:“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们只为自己,将陛下陷入两难之地,怎可就此揭过!”
朱厚熜此时反倒有些惊讶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想了半天,李乘风开口道:“贫道刚才打听了一下,这帮人大多数家事都不错,干脆就让他们父母兄弟花钱赎人!要大钱!不挨打永远不知道疼,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朱厚熜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命令下去,收押的那群人依照闹事程度,收取二百至一千两不等的赎金,要是钱不够的,就从月俸里扣,总之就是要给国家打白工。
也别小看这几百两,要知道大明官员的薪水堪称封建王朝最低!哪怕是京官,几百两也够他们喝一壶了。
放归放了,但是对于几个带头的,嘉靖却觉得不能轻易宽恕,尤其是那个杨慎!新账旧账一起算,他决定只打杨慎等七个人。
李乘风心知总要让孩子发泄一下,再者说这七人都参与了埋伏张璁的事。蓄意行凶,放到现代也是要接受惩罚的,所以也就没怎么管。
讲真的,如果不是为了小皇帝,他都不会去趟这浑水。因为在他看来,那帮人也确实是欺负人,但倘若今天朱厚熜把他们打了,那之其就会觉得,什么都可以用武力解决。像他之前说的,原本这是一个经济日益繁荣,思想日益自由的时代,把握好了,很可能一切都会跟历史不一样。假如刚开始君臣关系是这个走向,那嘉靖一朝这么好的机会可就白白浪费了。牺牲哪七人,换来一百多人的性命,换后世的太平发展,也算是值了。
不过到底年轻,饶是被打了两次,那七人也没有折损,之后朱厚熜也没放了他们,就那么在牢中关着,不理不问。
朝臣们被皇帝治怕了,虽说有心,但一时之间也无人敢替他们求情。
原本李乘风以为这件事算过去了,谁知没几天纯莹突然给自己带了封信,说是她参加聚会时一位叫黄娥的夫人让她转交的。
“奇怪了,她找我做什么?”心中纳闷,但还是应信上邀约,去黄府一叙。
到了黄府,黄娥亲自下厨招待,二人吃吃喝喝,说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李乘风先忍不住,问道:“夫人叫我来所为何事?而且怎么来的是你娘家?”
黄娥苦笑:“我担心说出家中地址后真人不愿意跟我有交集。”
李乘风更迷惑了,做出侧耳倾听状。
“我家在西安门长明街,往北数第一座宅子便是。”
“西安门第一个……那不是!”李乘风瞪大眼睛。